“我爹孝顺，你和祖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为此我们娘四个没少受你们磋磨。”
“百善孝为先，这些都可以原谅，可是祖母，你是不是忘了我爹那么孝顺，为什么会提出分家？”
随着程齐一声声质问，众人不断接头接耳。
他们只知道程家分家是老二一家闹翻了天，现在看来里面还有内情啊？
庞娟脸色难看，怎么分的家她心知肚明，但绝对不能让程齐说出来。
“你个兔崽子闭嘴，大人的事你个小孩懂什么？”
“那么你又为什么来我这个小孩子这打秋风？是不是觉得我还和以前一样好欺负？”
程齐厉声喝道。
庞娟被怼的哑口无言。
“生产队洗船的活都知道轻松，那本来是我妈的名额，为什么会落到大伯头上？”
“他一个壮年男的，是划不动桨，还是挑不动鱼，去做娘们都能做的事？”
“要不是你们一直逼我们一家子，我爹又怎么会主动选择分家？”
一番话说出口，程齐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前有愚孝的爹，后有沉默的妈，原主一家过的太憋屈了。
要不是祖母联合大伯、三叔对他们百般挑剔、非打即骂，甚至抢夺生产队的名额，估计现在还在那个家里受折磨。
“住嘴！住嘴！你住嘴！”
遮羞布被撕开，庞娟恼羞成怒，当即挥手打向程齐。
“哼！”程齐一把抓住庞娟手腕。
“小兔崽子你放手，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庞娟尖叫着挣扎，程齐死活不撒手，不一会功夫她脸色涨成猪肝色。
程齐冷笑着松开手，庞娟一个不防备踉跄着差点栽倒在地。
她怒急，程齐却不给她开口骂的机会。
“分家了就各过各的，逢年过节我爹也没少往你那处送东西，哪怕我们一家子过的有上顿没下顿。”
“可你呢，不是挑挑拣拣就是嫌弃，我爹死后没几年就遇上旱灾，你们更是恨不得和我们一家撇清关系。”
“我们一家子尽了晚辈的孝敬，你身为长辈尽了长辈的义务吗？啊？”
说起来只是几句话，可这么多年孙桂芝带着三孩子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独自养活孩子的同时，婆家三天两头来找茬，依旧把她当佣人使唤。
甚至于还要忍受村里人的指指点点，而那些负面评价，全是出自庞娟之口！
无异于是亲人在背后捅冷刀子，想起曾经，孙桂芝已是泪流满面。
失去了丈夫的庇护，在泥水湾犹如浮萍，对于旁人的恶意和婆家打骂，她已经麻木。
为了三个孩子，她忍了一次又一次。
而今天！
她的儿子长大了，站到了她的身前！
“小齐……”
“妈别哭，以后我就是家里顶梁柱，今天谁也甭想从咱家拿走一粒粮！”
程齐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丢了人又被戳破旧事，庞娟眼珠子转动，一屁股坐下开始捶地，紧接着鬼哭狼嚎。
“哎哟喂我程家出了个白眼狼啊，长辈做的不对说出来就是了。”
“可说到底没老二哪有你们一家子，我生老二时难产，那是拼着命生的啊！”
“现在老二走了，你们直接不管他老娘了，娘的老二哟，你在地下不知道娘心里有多苦哟！”
说不过程齐，庞娟便开始耍赖。
吃瓜群众比墙头草还摆的快，刚才还同情程齐一家子，现在立刻改换口风。
一个个指着程齐议论，好像他们是当事人一样。
孙桂芝抓着程齐手臂，忐忑道：“小齐，要不拿点东西给你祖母，先让她回去。”
“妈，开了这个口子，她以后还会来咱家打秋风。”
程齐坚决不同意，而且他有治庞娟的法子。
“我爹死的时候都没见你掉一滴泪，这会哭的倒是真心实意。”
“想要粮是吧？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刻给你拿粮！”
闻言，庞娟眼泪顿收，身手矫健的一骨碌爬起来。
“大小子你说的是真的？不诓骗我老太婆？”
“自然是真的。”
庞娟拍着大腿，笑的见眉不见眼睛，“好好，别说一个条件，十个也中。”
“不需要十个，只需要一办一件事。”程齐心中冷笑。
“把我妈洗船的名额还回来，粮，你随便拿！”
名额？
犹如一桶凉水兜头浇下，将庞娟浇了个透心凉。
现在老大一家在生产队混的最好，以后她还指望老大养老。
要是没了名额……
“小兔崽子你不安好心。”庞娟指着程齐鼻子，破口大骂：”现在队里一个萝卜一个坑。”
“让你大伯把名额给你家，你大伯以后怎么养活一大家子？”
庞娟神色狰狞，以前她丈夫当小队长的时候，这事还好说。
问题是她丈夫死了好几年，许老太爷明里暗里打压他们程家，就因为之前抢小队长位置没抢过她家。
别说主动让出名额，不主动都得在队里夹着尾巴做人。
毕竟洗船是轻松活，不用出海也免了会遇到危险。
“祖母，这不是你想要粮么？刚才不也是你说的十个条件你都答应？”
“呸！那一个名额能赚来多少粮了，你以为我老太婆傻？”
“看来你是不想换了？”
庞娟瞬间哑口无言，她不想换，但还想要粮。
她眼珠子转动又想耍无赖，这次程齐不会再给她机会。
“想要粮，拿名额换，不换就滚！”
“你你、你个兔崽子反了你了！”
恼怒的庞娟作势要打，程齐直接拿过鱼篓里的菜刀塞她手里。
“我是晚辈，你是长辈可以随意打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打我一顿怎么过瘾？来，朝这砍，今天砍不死我，以后你就别进我们家院门！”
程齐突然的疯狂惊住了一众人，孙桂芝吓的连忙上前。
“小齐你别犯傻啊，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身体刚好，要是再有个好歹让妈怎么活啊？”
“哥你不要丢下小月，呜呜哇，我再也不要哥买好吃的了，祖母你不要杀我哥。”
程月跪在地上抱着程齐的小腿哀嚎，转头又去抱庞娟的腿，哭着祈求。
程兰花‘噗通’跪下不断朝庞娟磕头：“求求你祖母放过我哥，我爹死了，我就这一个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