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旺财爹妈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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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年代民风淳朴到什么地步?

这么说吧,偷偷拿了邻居墙上的半块砖头,哪怕邻居不知道依旧有说有笑,自己心里都得愧疚、别扭很久。

何况大半夜的拿敌敌畏去毒杀别人满鱼塘的鱼,这不是几块砖头的事。

是要绝了别人生存的路!

“砰砰砰!”

深夜寂静的泥水湾,因一道急促的砸门声而惊醒。

许旺财家住在村中间,被吵醒的邻居骂骂咧咧,有人翻个身继续睡去,有人则披上褂子出来看热闹。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旺财父许一有‘哐当’一声拉开门,脸比夜色还黑。

其母葛丁香也是满脸不悦,他们夫妻俩明天还要出海打鱼呢!

手电筒在60年代是稀罕物,只有队里有两个,是以许一有打开门,漆黑夜色下只看到程齐站在门外。

“程齐?大晚上的你干啥来?”

“你们家吃不上工分,咋地?不让人睡觉也不想让别人拿工分?”

上来就是一顿指责,许一有对程齐没多少感情,但是架不住许升和他有矛盾。

要是今晚上让程齐落不到好,传到街坊邻居耳中……

这般想着,许一有困意全无。

“大晚上的来敲门,你不安好心。”

“姓程的,你今天不说道清楚,甭想善了。”

此时好事的邻居已经到位,对着程齐指指点点。

夜半扰人清梦总归是不地道,至于蹲在程齐脚边,胖乎乎的一坨影子谁也没有在意。

多半是鱼篓。

程齐闻言瞬间来了脾气。

本来还想给许一有留点面子,既然他自己不要,那什么也不用留了。

“你是得好好说道说道,为啥你儿子大晚上的要去我鱼塘。”

“啥玩意?”

许一有像是听到天大笑话:“我儿子在西屋里睡的好好地,你冤枉人也要讲依据。”

“可不是,我们儿子乖得很,整个泥水湾谁不知道?”

葛丁香跟着附和,刻薄的五官瞧着程齐很是不屑。

“以前都说你程齐是个病秧子,老实巴交的,现在看来都是装给人看的。”

“前两天刚和许升起了矛盾,咋地?现在不过瘾,逮着我们许家人欺负呗?”

话音落下,周遭议论声更大,多是在说程齐支棱起来了,专门欺负老实人。

谁让程齐得罪了许升呢?

程齐也不在乎吃瓜群众的看法,他猛地踹向脚边。

蹲在地上的许旺财吃痛,没忍住发出惨呼。

“哎呦。”

“仔细听听这是谁的声音,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别说也蒙了你们的心,让你们连自己儿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葛丁香怔住:“儿子?”

“妈!”

许旺财一开腔差点哭了。

他们五个人去的,也不是他的主谋,偏偏其他四人跑得快,单他被追上还被暴揍一顿。

找谁说理去?

“好你个程齐,你竟然趁着我儿子睡着把他弄出去。”

许一有见事情不好,当即倒打一耙,“说,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颠倒是非的时候也参考下事实,你儿子两百多斤死沉死沉的,你自己都未必搬得动!”

“我……我弄不动是我的事,说不准你就有法子能弄动我家旺财。”

“刚刚你也说了我是个病秧子,哪怕我大病初愈,我能拖得动两百多斤的玩意?”

程齐嗤笑道:“退一步说,我要是把他从屋里弄出来,他没长嘴不知道喊?”

许一有被怼的没话说了,葛丁香不乐意了。

“说谁是玩意?那是我宝贝儿子。”

“承认是你们儿子就行。”

程齐把话题扯回去,“那你们两口子说说,为啥你儿子大晚上的去我鱼塘?”

“咋?泥水湾你家的啊?我儿子愿去哪转悠就去哪,他晚上睡不着不行啊?”

“行,当然行!”

葛丁香刚要得意,程齐下一句话直接把她定在原地。

“那他拿着敌敌畏转悠,是怕转悠累了喝两口吗?”

敌敌畏?

嘶!

吃瓜群众倒抽一口凉气,连带着许一有也大喘气了下。

那玩意虽说能杀虫,但在村民眼中是剧毒,平日里用都小心翼翼的。

就算是三岁小儿,都被家里千叮咛万嘱咐,玩啥不能玩敌敌畏。

不听话就是一顿劈柴炖肉。

程齐戏谑道:“再告诉你们个事,许旺财把手插敌敌畏里面了。”

下一秒,葛丁香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

“我的儿啊!!”

担惊受怕的许旺财瞬间懵了,他还没来及打开敌敌畏的盖子,程齐便不知道打哪冒出来。

哪有时间管敌敌畏的事?

“旺财你糊涂啊!!”

两口子扑倒许旺财身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在他们看来儿子碰了敌敌畏,就只能等死了。

“爹,妈,我没……”

许旺财刚要解释,程齐突然暴喝:“许旺财,当着你爹妈的面,你说实话。”

“拿着敌敌畏去我鱼塘,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

“儿你说。”

葛丁香打断许旺财的犹豫,神色狰狞道:“要是程齐这个比崽子害得你,妈豁出去这条命也跟他没完!”

“旺财别怕,直接说实话,天塌下来爹也给你做主。”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许一有两口子出了名的不讲理。

指望着他俩认错,估计太阳得打西边出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许旺财自己说!

程齐居高临下的睨着许旺财,语气淡漠:“许旺财,你是被连累的。”

“他们把你丢后面不管你,现在也不出头,你真要一个人抗下所有?”

“咋回事?”许一有一巴掌落下去,急切道:“旺财你倒是说话啊!”

“要是程齐害得你摸了敌敌畏,爹跟他没完,要是别人害得你,那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许旺财哭丧着脸,“爹,我没摸敌敌畏。”

“那到底是咋回事?”

葛丁香把许旺财手上脚上看了个遍,没看到中毒的迹象,只闻到轻微的农药味。

“是、是是……”

许旺财咬牙闭眼,吐蹿子似的全部吐露出来。

“是许升要我去程齐家鱼塘,说是晚上趁没人的时候把他的鱼全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