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知姓名的复仇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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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

门外巨声连连,还伴有山摇地动的架势。

闻声,除了尚在昏迷的冥王,冥神殿内的萧清,神医官和冥神一同到殿外一探究竟。

只见漆黑的夜空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火焰球。它们犹如流星雨般从天而降。冥界的房屋,种植也因火焰球的降落而燃烧,蔓延开来。此刻,火焰正吞噬入侵冥界,目光所及之处已成火海。族人慌乱逃命,有人指挥着大喊:“快灭火!”,有的正在向人求救,场面一片混乱。

冥神座下十三军和隶属于冥王的护卫,将士们纷纷灭火救人。

身着红色斗篷的男子,在高空上俯视,傲慢地向冥神打了个招呼道:“哟!又见面了,冥神。您这老胳膊老腿,再慢些,火魔可会把这冥界烧得面目全非。”

本该身处于地牢中的火魔此刻竟与男子一同出现,正立于高空俯视大地。

为防火势蔓延,我在冥界上空设下一层防护壁。凡是触碰到防护壁的火焰都被抵消熄灭,一切攻势在触碰到防护壁时都被无效化。与此同时,护壁内的火焰也因一场大雨而熄灭。

见萧清意欲上前与他们正面对抗,我阻止道:“阿清,冥族需要你。还有,请替我将神医官送回心灵界。”

萧清担忧道:“可双全难敌四手,更何况……”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往下说。

萧清只好领命道:“萧清,遵命。”

我向站在一旁的云罗说道:“今日,多谢神医官到冥界为冥王诊治。这些天,我想我们暂时都不会会到凡间。待会,阿清会替我将你送回心灵界。还请神医官先返回心灵界,待一切安定后,我定当亲自到心灵界接你回家。”

云罗道:“古往今来,能安全出入冥界的心灵师屈指可数。冥界执掌生死,凡间所言的八苦,其中,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最是让人煎熬。众生因此产生执念,被心魔所扰让人堕入魔道。心灵师因以化解引导入魔之人为主,从而结下仇怨,但凡出现或滞留在冥界的心灵师若无特定修为,其心智必将被影响侵噬,轻则为墮仙,重则神形俱灭。但,请神尊放心。云罗虽来自心灵界,却是名医官,小仙没这么容易被影响。当务之急是救助伤者。冥界现在最需要的是能救治伤者的医官,小仙定能帮得上忙。”

我拒绝道:“不行。”

云罗坚定道:“神尊,请您相信云罗。”

见云罗坚定的眼神,我妥协了。我从怀里取出清心铃,放置在她手心上。我叮嘱道:“这清心铃你随身携带。无论如何,明早必需回心灵界。”

云罗收下清心铃并承诺道:“多谢,神尊。明早,小仙一定回心灵界。……云罗在心灵界等您接我回家。”

我吩咐道:“阿清,让清月和晓月负责照顾并协助神医官。无论如何,明早务必将神医官送回心灵界。”清月和晓月是冥族之人,细心体贴,也懂得一些防身术法。有她们在身旁协助并保护云罗,云罗也能安全些。

“遵命。”说完萧清带着云罗一同离开冥神殿。

在防护壁外的男子因不满防护壁挡住了火魔的火焰,正暴跳如雷地大声嚷嚷,挑衅道:“怎么?设个防护壁不敢出来了!”

见我只身来到防护壁外后,男子抬起头,冷嘲热讽道:“冥神,总算出来啦!这……掐指一算,毒藤蔓的毒性应该起作用了吧?”

见冥神没回应,男子继续说道:“先是手脚麻木,渐渐地失去知觉,再五感尽失。若不及时服下解药恐会七窍流血而亡。”

我不屑道:“收起你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我的事不劳你废心。说吧,你从地牢劫出火魔,制造混乱,祸害冥族,意欲何为?”

“哈哈哈哈哈!不明显吗?我要毁了这令人作呕的冥界。特别是你,我要让你死。让你在意的冥界都因你一人而毁于一旦。让你成为人人厌恶的存在,让你承受被冥族厌恶唾弃的滋味。”男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

转头对火魔下达指令道:“火魔,你还在那等什么?他都已经从防护壁出来了,给我杀了他!”

火魔遵照男子的指示朝我袭来。在我和火魔交手时,十里外的天空电闪雷鸣,且先不论方才是何人在防护壁内布下雨水,才让那防护壁里的火焰不再肆意蔓延,这电闪雷鸣的景象是平日里冥界不会出现的。这绝非自然现象,究竟是何人所为?

见我被云层吸引分了神,男子趁机用银针偷袭,却被出现在我身后的阿诚挡下了。

数十银针被阿诚尽数甩开。可谁曾想,其中三枚被甩开的银针来了个回马枪,扎在阿诚的肩上。阿诚果断地拔出肩上的银针后,瘫软无力,从高空坠落。见状,我急忙施法护住从高空中下坠的阿诚,让他安全地到达地面。

为防旁人知晓我已融合了冥神之力,我并没运用生死之力。可世事难料,眼下只能破例了。我将左手举至与肩同高时,火魔全身被紫色焰火围绕,最终化为一颗橘红色如玻璃弹珠大小的形状,回到我掌心上。

男子惊恐道:“生死之力?!你现在是人,即便你现在是冥界使者也无法运用。你是怎么做到的?”

显然,从男子的表情中知晓他没意料到凡人之躯的我能融合冥神之力,运用生死之力。我无视了他的疑问与诧异,瞬移至他身旁,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威吓道:“解药!”

男子道:“解药?我凭什么给你?”

我不悦道:“凭什么?凭你伤害了无辜的人!”

男子道:“无辜?冥王是魔神,这……区区……毒药不碍事。”

见他不识好歹,我毫不留情地掐紧了他的脖子道:“别让我重复。”

哪怕被冥神掐住脖子的男子已经难以喘息,他依旧不知死活道:“冥神,我……能想象到你面具下的模样。真……是高兴!”

见男子油盐不进,我狠狠地把他摔在了地面上。平坦的地面顿时被砸出一个深坑。

我道:“我说了别让我重复。”

片刻后,男子艰难地从坑洞内爬了出来,他站起身,悠然自得地拍了拍落在身上的尘埃道:“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狂傲的言辞,仿佛造成坑洞的不是他,上一刻用尽全力从坑里爬出来的也不是他。

见硬的不行,那只能试着来软的。我问道:“你想要什么?怎么才愿意交出解药?”

男子愤怒道:“我说了,要你的命!”

我答应道:“五年。届时,若你能杀我,便杀。”

男子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道:“五年?冥神,你莫不是脑袋秀逗了?我为何要等五年?”

我沉住气说道:“五年不是给我,而是给你时间做准备。难不成你真以为现在的你能杀得了我吗?”

听见冥神这般自视甚高的发言,男子像看个傻子一样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单枪匹马,孤身一人来到冥界复仇?”

方才那片电闪雷鸣的云朵逐渐靠近,目测已在七里外。

男子看着那片电闪雷鸣的云朵,期待着云朵的靠近。

察觉到云朵里隐藏的魔气,我蹙眉道:“魔气?你这般算计是为了削弱冥界势力?制造混乱是为了报复并制造机会让魔族趁乱带走阿诚。”

男子承认道:“没错。魔族的阵仗着实大了些,但要恭迎魔神回归又怎能少得了排场呢?”

我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道:“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冥神,您这句信口雌黄倒是把事实撇得一干二净。你不敢,也不想承认事实!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事实真相,让你认清真相。看看究竟是你在欺骗自己,还是我信口雌黄!想必冥神定然听说过魔族有四大护法吧?那日我将冥王法力带回魔界,那四大护法之首便将那法力注入一个装有黑色液体的瓶子内。但凡进入瓶内的法力,灵力,修为,物体都将被吞没,唯有冥王的法力除外。虽说那法力并未与那液体合二为一,但也并未被吞没,还发出耀眼的光芒与之兼容,所以即便你不愿意承认,那依旧是事实。”

我道:“法力未与黑色液体合二为一,所以你们不是为了让阿诚回去成为魔神,而是带阿诚回去验明身份?”

男子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抓重点。”

我道:“看来魔族今日是做好觉悟了?”

突然,一名身着湖蓝色衣裳的女子出现在男子身旁,随即传来清脆的一声。

“啪!”

一记耳光,落在男子的脸颊,让原本遮住男子脸庞的斗篷滑落,露出真容。

女子训斥道:“齐嵩!”

男子本可以躲开那记耳光却在看见女子的模样后迟疑了。男子神情略显错愕,轻声唤道:“郡主……”

眼前的女子正是冥族的月郡主——沈初月。初月是个亲善温柔的女孩。她护幼爱民,冥族众人对她十分喜爱。百年前,初月与齐嵩相识,见齐嵩身手矫捷,便引荐他入十三军。不久,他们结为夫妻,二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没两年,曾经海誓山盟,此生不负的誓言皆被抛诸脑后。齐嵩不仅终日流连于青楼,还金屋藏娇。东窗事发,初月落泪,休夫。齐嵩也因犯了十三军门规被逐出十三军。他也因辜负初月而被冥族厌弃。

初月道:“别一错再错了!”

“一错再错?你可知我被逐出十三军后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被族人唾弃,被白眼,像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冥界是我的家却容不下我。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沦落至此?我要他的命,要整个冥界那些曾经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初月道:“执迷不悟!当日,你加入十三军前,神尊就明言门规有三。其一,忠诚;其二,履行职责,守护族人;其三,感情专一,终身只能娶一妻,嫁一夫,不可沾花惹草。当时,神尊还强调了他不会让用情不专的人留在十三军,让你考虑好后再决定。

当时,你还信誓旦旦地在神尊面前保证自己此生只娶我一人,爱我一人。可成婚不久,你就在外与人暧昧不清。齐嵩,我并非不知晓你遇见我之前是多么荒唐,浪荡不羁,我不过是想要相信你,信你会因我而改变。可事实证明,那终究是我天真的幻想。齐嵩,毁了誓言的是你,犯错的也是你,你凭什么伤害族人,凭什么伤害大家?你可知,今日这场火,伤了多少族人,毁了多少人的家园?”

不知悔改的齐嵩控诉道:“我没错!为何只有十三军有这种破规矩!你说我伤害了族人,那他们伤害我时可曾为我考虑?”

对齐嵩感到无比失望的初月颤抖地哽咽道:“是呀!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该被你的花言巧语感动,不该对你信口开河的誓言坚信不疑,不该与你结为夫妻,更不该引荐你入十三军。你说族人伤害你,那在你背叛我时,你可曾有一丝半点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可知我是多么绝望,多么难受!”初月泪流满面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那划过脸颊的泪水承载了失望,绝望,愤恨,难过与多年的委屈。

齐嵩试图拥抱初月,想要安慰难过的她,却被初月推开了道:“……对不起,初月。”

初月哽咽道:“你何止对不起我?你还恩将仇报,辜负神尊!”

齐嵩抓紧了初月的肩膀,再指向一旁的冥神,激动道:“他?初月,你看清楚,让我成为过街老鼠的人,是他!是你口中的神尊!”

初月道:“在你离开十三军后,神尊听闻你的处境,知道族人短时间内无法接受你。于是,神尊找到我,告诉我他能安排你在月老阁办事。时间久了,族人便会淡忘,你也能从中了解世人的爱恨纠葛,情感问题。只是,因为我是受害人,神尊希望在进行安排前,先征寻我的同意。”

齐嵩难以置信地眼神看了冥神一眼道:“是他给我安排的?可当时是月老阁的仙侍找到我。怎么可能是他!”

初月道:“你不会真觉得月老阁的人出现在冥界是偶然?……我就不该同意!”

真相来得太突然,受到打击的齐嵩垂眸道:“太迟了。魔族今日出兵五万,势在必得。”

五万?只为了一人。那魔气尚有三里,但足以解惑。我问道:“你和栩孟,邪灵幽罗有什么关系?你是他们口中的主上吗?”

齐嵩一改以往态度,恭敬地回答道:“回神尊,栩孟和邪灵幽罗是四大护法之一,风护法的手下,但他倆不过是小喽啰。”

我问道:“你可知为何他们要以灵力强大的人为祭?”

齐嵩回道:“不知。我们纯属合作关系。平日里互不干涉。”

看齐嵩的样子不像有所欺瞒,我问道:“那可知紫魄灯和紫晶石的下落?”

齐嵩回道:“不知。”

接着,齐嵩拿出两个小药瓶说道:“神尊,白色是银针的解药,黑色是毒藤蔓的解药。”

我接过白色药瓶,确认无毒后,让阿诚服下。

见那云层越发靠近,我萌生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计划。

我柔声道:“初月,劳烦你将阿诚送到冥神殿,让阿清和他别轻举妄动。让阿诚在冥界易容成我的模样,告诉族人,冥神重伤,冥王被魔族掳去。”说完,我施法将阿诚身上藏蓝色的衣服换成紫黑色,再将阿诚和初月送回防护壁内。

我道:“齐嵩,你可知紫魄灯和紫晶石的重要性?”

齐嵩回道:“知晓。”

我坦诚道:“我要以阿诚的身份潜入魔界,你可愿助我?”

齐嵩回道:“愿意。”

我换上阿诚的装扮,戴上由妖界深海岩石特制而成的面具,唯独没易容。

齐嵩见状问道:“神尊,您这面具,不摘下?”

我道:“你就说面具是冥神的法器,这法器虽能助冥王恢复,但只能由冥神亲自摘取,旁人无法摘下。”

齐嵩道:“神尊,这话也太扯了。他们能信吗?”

我胸有成竹道:“他们若不信,可亲手试试。”

我问道:“齐嵩,那银针还有吗?”

齐嵩取出三枚银针给冥神。

我接过银针,往肩上一扎再拔出。

齐嵩震惊道:“神尊!”

我道:“无碍。还有,该改口了。”

齐嵩回道:“是,冥王。”

就这样,我扮演了昏迷的阿诚,而齐嵩继续饰演恶人。当魔族的人来到时,魔族和冥界并未掀起大战。魔族只将躺在地上,装作昏迷的我带回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