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半不知道「穿」为什么不在自己昏迷期间偷袭自己,他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事。
「穿」没有来偷袭,不等于说他的杀意消失了,不如说,齐半感觉他的杀意更上一层楼。
“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扩菌不满地说道,她也有点自责,居然真的让这样一个高中生孩子去战斗。
“要不还是让我来替你战斗吧,就像之前说的那样。”
“抱歉,我的我的,不过,谢谢你的好意,还是我自己来吧。”
齐半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同意扩菌的提议,反而是自己要去战斗。
这不是因为他知道不会死就飘了,而是有一种「觉悟」在他心中诞生。
他只是个普通高中生,但这不代表他会因为失败而放弃,开创未来道路的心,便是「觉悟」。
既然本体都这么说了,扩菌也没什么办法了,她没强迫别人的兴趣。
可只要到了真正危险的时刻,她也一定会出手的。
齐半盯着「穿」,而「穿」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齐半。
齐半是个第一次战斗的普通人,「穿」是身经百战的刺客。
齐半拿什么打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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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看着齐半,明晰自己的任务需要快点完成了。
「信徒」刚刚才下达的命令已经传到他这,现在要做的事情已经明了。
不过他没有虐菜的心思,若是真的着急的话,只要对方进到这个独属于他的空间里,那就相当于死完。
「穿」将左手背上的洞丢到了距离齐半只有3米的空中,右手背上的洞被迅速地甩到了地上。
他一步、两步,跳了进去,瞬间来到齐半跟前。
齐半也没傻站着,迅速朝反方向逃去。
同时,齐半还召集着那些四散的细菌过来,重新附着在自己的右手上。
齐半意念一动,那些黑色的细菌落开始扭曲着的变换形态,先是变长而后是变弯,最后成了把刀,完全包裹住他右手的大刀。
再将其变成水泥材质,就是一把上好的好刀。
在细胞尺度上的超光滑,有多锋利当真是不用说明的,更何况,「病菌扩散」的大小比起一般大小的细菌还小个数倍不止。
齐半回头看去,却发现「穿」并未跟上来,只是一只手指朝着自己指向斜上方。
于是他随着「穿」的手指向上看去,是那个洞。
「穿」并没有选择自己追过来,而是控制着自己创造出来的洞不停跟踪齐半。
「穿」的脚步缓慢,一停一顿,轻松自在,就仿佛在散步。
在下一个瞬间,「穿」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从空中落下。
齐半躲闪不及,只能举起右手大刀对着「穿」,祈求着这样的防御能起到作用。
然而结果当然是不可能,这样的防御在「穿」的面前无异于空气。
「穿」左手一挥,原本在身后的洞瞬间来到齐半身前,斩断了他的手。
血色液体开始止不住的喷出来,钻心的痛苦马上从手臂处传了过来。
扩菌明白齐半无法应付现在场上的状态,便立刻替他开始行动。
齐半的左臂被迅速感染成黑色细菌,并不停蔓延到全身,最后只剩下头部是肉体。
用其中一部分挡住「穿」的视野,然后马上带着头后退,这样的状态不能太久,否则齐半的大脑会缺氧休克的。
齐半无法像扩菌这样自在感染他的身体,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怕什么攻击,直接感染全身躲过攻击不就得了?
可这只能存在畅想中了。
扩菌身为替身本身,使用能力比齐半这个接替本体方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扩菌边退,不忘将远处被斩断的小臂一起给感染,当时被用来传送的洞斩断后就掉到了连通的洞的出口处。
她早就在齐半全身上下都放置了感染细菌,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状况出现。
然后再控制小臂菌跳入洞中,重新传送到这边与自己汇合。
在逃了有20米后,齐半的脑子也已经到了缺氧的极限,扩菌立刻控制着一切恢复成原状。
没想到这次「穿」没有继续在原地观望,而是直接冲了过来。
齐半灵机一动,打算将这片空间里的空气给感染,用于阻挡「穿」的行动。
不用一秒,这片空间便只剩下黑暗。
齐半的嘴里、气管中、肺里的空气都被一齐感染。
齐半顿时便窒息了起来,他没考虑到还有这样的后果。
他毕竟不是扩菌,不能太自在地控制感染物的范围,一不小心就会导致这样的状况发生。
齐半立刻取消感染,将一切恢复成原状。
不过,这样的话多少也能让「穿」疑惑一会儿,至少也算达到了拖延时间的目的。
「穿」也确实按照他意料的那样,精神恍惚了一下,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但很短暂,没过几秒「穿」就理解齐半做了什么。
右手食指朝齐半的方向一指,那在空中飘着的洞瞬间就来到了齐半身后,将其吞入。
而后,齐半就从自己身后的那个洞中掉出来了。
齐半还没想明白咋回事,「穿」就再次朝自己这边冲过来。
“不如直接将他本人给感染。”
齐半来不及防御,同时也没什么好的反击手段,便只能这样行事。
他控制一小堆微小的细菌菌落朝「穿」的方向飞去,两人双向奔赴。
在菌落沾到「穿」的那一瞬间,齐半立刻发动能力,打算将其感染。
却见「穿」招呼了下手,落入连接别的地方的洞中。
齐半大感不妙,「病菌扩散」的有效射程只有几十米,这样的话怕是要被「穿」逃掉。
事实也正是如此,下一秒「穿」就回到了这个空间内。
齐半感受到自己附在「穿」身上的那些细菌死去了。
【他之前跟我打过,这样的方法对他不起作用】
扩菌在齐半眼前摆出这几个字的模样,提醒道。
「穿」因自己的攻击老被打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他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太出来,但齐半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齐半无奈,他现在还有一个办法能稍微挡住一下攻击。
齐半集中注意力,小心不将自己附近这块的空气也给感染。
咻。
齐半稍微感染了一部分的空气,他还是有些怕自己也不能呼吸的。
然后控制它们改变形状,变成一个半球面,挡住前后两个方向都有可能进攻的「穿」。
再扩大范围,往另两个方向延伸出看不太出来的隧道。
不然难道真的傻傻待在里面啊?那肯定被瓮中捉鳖。
转化成水泥材质,齐半随便朝向一个隧道跑去。
齐半哪里知道打败「穿」的好办法,听扩菌的说法,在这空间里做不到对他有效攻击。
然而齐半也是这样,只要有扩菌在,他根本难以死去。
“唰”,那水泥半圆面被瞬间削去了一大块,「穿」再次控制身后的洞将其挖下。
齐半赶忙令剩下的部分细菌填补上那个空隙。
他右手向后伸去,原先在上面的水泥刀再次变成细菌,往里面冲去。
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齐半被迅速推出去,比如说从枪口发射出去的弹丸。
被弹出去数米之远的齐半没时间调整,立刻开始朝远处奔去。
与此同时,他也不忘将身后的那些细菌继续召集过来,在右手汇聚成原来的那个水泥刀。
在这场战斗中,双方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虽然明面上是「穿」的优势多,可齐半却在能力的加持下难以失败。
庞大的高楼,四周已经没有白云环绕,只剩下蓝天包裹住它。
这里就好像普通的办公室一样,简洁的木桌上普通地摆放着工作资料,旁边随便摆放着些金钱树,字画之类的东西,茶几上再放上看起来华贵的茶具。
说起来,这当真是一套万用的老板办公室。
年近三十的年轻人闭着眼睛笑了笑,他完全不在意这场战斗的输赢。
因为一切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在木桌上,一个牛奶瓶就那样静静摆放着,里面装满了如同牛乳般洁白的液体。
他缓缓喝入那些牛奶,不急不慢、不骄不躁。
“砰。”
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一下,这世间就被转得翻天地覆。
彭佛(Perfor)抱着头蹲在那,他环顾四周,怎么如此陌生。
他想自己不应该在这里,至于应该在哪?
不知道,总之不是这里。
彭佛拿下脸上的面具,转过来端详着,他不记得自己有戴上过这东西才对。
那面具陌生极了,他只认识上面的黑色十字架。
哦,他当然认识,毕竟他是神父。
可为什么呢,彭佛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砰。”
彭佛身体僵住了,他疯狂地揉自己的眼睛,祈祷着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那抹黑色依旧存在,全部都是真的。
彭佛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冷汗不受控制的滴了下来。
“No, All Are Fake! Fake! Must! Why does it!?”
不可能,这都是假的!假的!一定是的!为什么会这样!?
彭佛闭上眼睛,祈求这一切赶紧消失。
一定是我被欺骗了,这些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没错,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真的,我不会做那些事的!
彭佛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他是不可能为邪教做事的,更毋提杀人了,完全是无稽之谈。
“Haha, I actually believe it. That’s so funny…”
真好笑,我可是神最忠实的信徒。
彭佛缓缓睁开眼睛,他知道一切都会恢复原状,自己将过回过去那样平实的生活。
但那抹黑色依旧存在,全部都是真的。
“砰。”
彭佛双眼通红,他双手颤抖地紧紧握拳,指甲在皮肤上按出了血。
不可能。
彭佛的呼吸变得无比混乱,是散开来的毛线团,情绪越来越失控,表情愈发狰狞。
他想通过言语发泄这样混沌,可是周围就好像是真空,半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心理开始逐渐崩溃地彭佛急需一个发泄口,可漆黑的虚无哪有出口。
那些空空的东西好像化为了实质,狠狠地重压在彭佛身上。
彭佛慢慢地蹲在地上,什么都没说,脸上露出疲态。
这些都是假的。
“是吗?我怎么记得所有细节都是真的?”
一停一顿一卡。
彭佛抬头看向那奔逃着的少年,是叫齐半来着。
他默默控制着空中的洞移动着,不弄出动静让齐半发现。
彭佛觉得自己这样对不起齐半,可他不想自杀,那样更是懦弱的表现。
那位被现在自己迫害的少年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彭佛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这是在拖齐半下水啊!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齐半可就是杀了人,那样的少年杀了人!
彭佛不敢置信,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从大家死去的那一刻起,从他失忆的那一刻起,从他堕落的那一刻起。
就是这样。
“齐半,我是彭佛·齐贝林。”
咻的一下。
他了解了自己。
齐半跑到一半,却没感觉到「穿」的动静,便转过身去。
却看见「穿」面带微笑地流着泪,看着自己低声喃着。
“齐半,我是彭佛·齐贝林。”
「穿」右手一挥,原本在他头顶的洞迅速向下削去。
鲜血从「穿」的脖子那飚射出来,他的双眼无神,只有泪水的反光在模仿高光。
除了人头落地的声音外,齐半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没有嚎叫,没有哭泣,没有怒骂,只有寂静。
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彭佛,就这样死了。
不是在惊天动地的战斗中战死的,而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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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半对自己怎么回来的没有印象,当回过神来的时候,被单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死亡是如此的恐怖,齐半接近过死亡,就在刚才,可是那时他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死亡。
死就是死,无论是否存在灵魂都不重要了,因为现实与自己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门被拉开,一道光射入漆黑的宿舍中,照亮齐半的脸。
“死儿子,干啥呢,搁那哭。”
那声音陌生至极了,齐半确信他不是自己的父亲或者其他认识的人。
齐半回头看去,那真的是个他未曾谋面的人。
“…你…你是…谁?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