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血契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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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纹路如活物般顺着顾晚笙的脚踝向上攀爬,那冰凉的触感仿佛无数细小的藤蔓在肌肤下肆意生长,凉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惊恐地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掌心像被滚烫的烙铁死死吸在阵图中央,暗红的血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阵图吞噬,在石台上勾勒出诡异的图案。?

“顾姑娘!”江承砚心急如焚,折扇狠狠砸向阵图边缘,金属扇骨与石台相撞迸出耀眼的火星,刺耳的声响在石室中回荡,却无法撼动阵图分毫。沈明渊不知何时醒转,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虚弱地撑起身子,染血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关节发白,死死抠住石台缝隙:“停下...不能让他们得逞...”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话音未落,石门轰然炸裂,碎石如雨点般飞溅。江福带着黑衣人裹挟着碎石尘土汹涌而入,他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暴戾。“把玉珏交出来!”江福的长剑毫不留情地抵在跌撞进来的翠儿颈间,冰冷的剑锋压得少女纤细的脖颈微微凹陷,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惊恐的泪水不断滑落,“再拖延,我就割断这小丫头的喉咙!”?

顾晚笙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阵图上的血色纹路已经缠上膝盖,每向上蔓延一分,她都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而壁画角落“顾家血脉献祭”的朱砂字在幽蓝火焰中愈发猩红,仿佛在无情地宣告着她的命运。?

“江福,你以为拿到玉珏就能高枕无忧?”江承砚突然冷笑出声,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折扇指向石台上的骸骨,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当年先帝遗诏写明,太子血脉若想继位,需得顾家与江家共同辅佐。你不过是镇国公手里的弃子!”这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黑衣人队伍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几名杀手对视一眼,握刀的手微微发颤,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恐惧的神色。?

“住口!”江福恼羞成怒,剑尖刺破翠儿皮肤,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刀锋缓缓滴落,“顾晚笙,三息之内不交出玉珏,我...”他的威胁戛然而止——沈明渊不知何时摸到角落的青铜灯台,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将灯台掷向江福面门。灯台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去,趁对方慌乱躲避,顾晚笙声嘶力竭地大喊:“翠儿,快跑!”?

少女猛地咬住江福手腕,尖锐的牙齿深深陷入他的皮肉,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跌跌撞撞地扑向顾晚笙。然而就在这时,阵图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强烈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顾晚笙感觉有无数根细针钻进血管,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意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恍惚间,她听见沈明渊的怒吼,那声音充满了愤怒与担忧;听见兵器相撞的铿锵,金属的撞击声震耳欲聋;还有江承砚焦急的呼喊:“快!在血契完成前毁掉阵图!”?

“想要毁掉顾家的守护?做梦!”一道阴鸷的声音从石门方向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镇国公身着玄铁甲胄,威风凛凛地手持镶嵌红宝石的战斧踏入石室,他的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身后跟着百名精锐亲卫,他们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战鼓,在石室中回荡。镇国公的目光扫过石台上的太子骸骨,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没斩草除根,倒是养出这么多麻烦。”?

江玄策浑身浴血地从亲卫阵中杀出,他的衣袍早已被鲜血浸透,软剑上缺口密布,却依然紧紧握在手中。“赵镇国!你弑君篡位,残害忠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怒吼着冲上前,软剑带着凌厉的气势刺向镇国公,却被对方的战斧轻松荡开。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他踉跄着单膝跪地,却依然倔强地抬起头,怒视着镇国公。?

顾晚笙感觉生命正在飞速流逝,血色纹路已经爬上心口,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沉重。她突然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本《顾家祖训》,用尽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开口:“以...以血为引,以魂为契...祖训说,唯有真心守护...才能...”话未说完,整个人瘫倒在石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千钧一发之际,沈明渊突然扑过来,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将顾晚笙死死护在身下。他的后背重重撞上阵图边缘,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鲜血顺着石台缝隙流入阵图。奇迹发生了——原本疯狂蔓延的血色纹路开始消退,阵图中央浮现出半卷竹简,上面用金粉写着先帝最后的遗诏:“若太子血脉蒙尘,顾家可代行监国之权。”?

“不可能!”镇国公暴跳如雷,他的战斧狠狠劈碎一盏青铜灯,幽蓝火焰溅在亲卫身上,燃起诡异的绿火。亲卫们发出痛苦的惨叫,在火中扭曲挣扎,“顾家不过是我养的狗!给我杀了他们,毁掉遗诏!”亲卫们举着长枪如潮水般逼近,寒光闪闪的枪尖让人不寒而栗。而江家死士们也拼尽最后力气组成防线,他们伤痕累累,却依然毫不退缩,将顾晚笙等人护在中央。?

混乱中,翠儿突然指着石室顶部尖叫:“小姐快看!”众人抬头,只见穹顶缓缓裂开,月光透过缝隙洒下,与阵图的红光交织,形成了一幅奇异而壮丽的画面。在光影交错间,太子骸骨怀中的襁褓无风自动,露出里面半块刻着“监国”二字的玉牌,玉牌在光芒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原来如此...”江承砚突然轻笑出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了然,折扇轻点玉牌,“先帝早就留好了后手。顾姑娘,唯有你手持玉牌,才能号令天下勤王军。”他的话音未落,一支箭矢擦着他耳畔飞过,带着凌厉的风声,钉入身后石壁,箭尾还在微微颤动。镇国公的亲卫已经突破防线,长枪寒光距离顾晚笙咽喉只有三寸之遥,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

沈明渊握紧断剑,他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挡在顾晚笙身前,眼神坚定如磐石:“想要伤害她,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他的衣襟被鲜血浸透,每一个伤口都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却依然站得笔直,宛如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顾晚笙感觉力量正在恢复,她伸手握住玉牌,突然听见石壁深处传来古老的钟声,钟声悠扬而沉重,整座祖茔开始剧烈摇晃,碎石不断从头顶掉落。?

“不好!祖茔要塌了!”江玄策大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大哥,带他们快走!我来断后!”他挥剑冲向镇国公,软剑与战斧相撞迸发出耀眼火花,火星四溅。江承砚拽起顾晚笙,朝着石室后方的密道狂奔,沈明渊和翠儿紧随其后。他们的脚步声在密道中回荡,身后传来巨石崩塌的轰鸣,还有镇国公愤怒的咆哮:“顾晚笙!我不会放过你!”?

当四人跌跌撞撞逃出祖茔时,月光如水,洒在他们疲惫不堪的身上。身后的山丘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烟尘弥漫,遮天蔽日。顾晚笙看着手中的玉牌和遗诏,心中翻涌着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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