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茫然、震撼、以及一丝……对自身力量感到不可思议的、初生的威严。
而这一幕，被几个侥幸没有死在第一波陷阱中，只是被困在石室外围通道里的幸存玩家，完完整整地，尽收眼底。
他们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当那扇巨大的闸门落下，将他们与亚丝娜的小队隔开时，他们只能绝望地，听着石室内传来的、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他们以为，等石室里的怪物杀光了所有人，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然而，他们等来的，却不是怪物的攻击，而是……怪物们自相残杀的、疯狂的嘶吼。
他们趴在闸门的缝隙向里望去，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
他们看到了那些精英怪物，是如何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玩家，转而用最残暴的方式，去攻击自己的同类。
他们看到了那个栗色长发的少女，是如何仅仅用一句呐喊，就让整个战场的规则，为之颠覆。
他们看到了，一条由怪物尸骸铺就的血路，是如何在那个少女的脚下，被硬生生地清扫出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幸存下来的玩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完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一幕。
这不是技能。
SAO里，没有任何一个技能，可以让怪物自相残杀。
这也不是道具效果。
他们翻遍了所有的情报网站，也从未听说过有如此逆天的道具存在。
这……这是对世界底层规则的、最直接的篡改！
这是只有这个世界的“神”——茅场晶彦，才能拥有的权限！
难道……难道那个少女，是GM（游戏管理员）？
不，不对。
茅场晶彦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特权阶级，他自己也不会干涉游戏。
那么……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集在了那个毫发无伤、静静地站在怪物尸骸中央的、栗色长发的少女身上。
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有任何轻视或同情。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最原始的、对未知和强大力量的……敬畏、恐惧，与不可思议。
在他们眼中，那个少女，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玩家。
她，更像是一个披着玩家外衣的……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而在这些目瞪口呆的幸存者中，有一个人，他的震惊，尤为强烈。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黑色外套、身形略显单薄的黑发少年。
他的名字，叫桐谷和人，游戏ID，是“桐人”。
他曾是SAO封测时期的顶级玩家之一，对这个游戏的理解，远超常人。
他也是恰巧路过此地，被石室内的战斗声吸引过来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他亲眼看到了，那个少女，在被逼入绝境时，按下了某个东西。
他亲耳听到了，那个少女，发出了那句如同神谕般的命令。
然后，整个世界的规则，就为她而改变了。
桐人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背后的剑柄。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少女，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游戏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玩家”？
她……到底是谁？
那个按钮，又到底是什么？
一个巨大的谜团，在他的心中，悄然升起。
而此刻的亚丝娜，并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幸存者们复杂的目光。
她的意识，还沉浸在刚才那如同神迹般的体验，以及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之中。
她颤抖着，想起了那个聊天群。
她想让那些关心她的人，看到她还活着。
她更想让那个赐予她这份力量的、神秘的“投资者”，看到他所投资的“奇迹”，是何等的壮丽！
她调出了聊天群的界面，用一种近乎于本能的冲动，开启了她从未用过的“视野共享”功能。
【SAO的闪光开启了直播。
】
下一秒，她眼中所看到的、这片由怪物尸骸铺就的、地狱般的景象，就通过聊天群这个神奇的媒介，实时地，传送到了另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之中。
意大利，米兰。
“赤铜黑十字”的总部内，艾丽卡·布朗特里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擦拭着她的爱剑“狮王之心”。
她已经从群主那里得知，亚丝娜的问题，会以一种“震撼”的方式被解决。
她很好奇，到底会是怎样的震撼。
就在这时，她看到亚丝娜开启了直播。
她立刻点开了直播窗口。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副让她这位见惯了生死与战斗的大骑士，都感到头皮发麻的景象。
遍地的怪物残骸，阴暗的地下石室，以及，那个毫发无伤地站在中央的、柔弱的少女。
紧接着，亚丝娜似乎是为了展示什么，将自己的视角，对准了石室外，那些目瞪口呆的幸存者。
艾丽卡能从那些玩家的眼神中，读出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亚丝娜的敬畏与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艾丽卡皱起了眉头。
她看不懂。
她能理解，群主大人赐予的道具，肯定能帮助亚丝娜战胜怪物。
但，为什么会是这种“怪物自相残杀”的、诡异的场面？
为什么其他的玩家，会用那种看神明一样的眼神，看着亚丝娜？
她虽然身处一个存在着魔法与神明的世界，但她所理解的战斗，依旧是基于力量与技巧的对抗。
而亚丝娜所展现出的这种，仅仅用一句话，就扭曲了敌人意志，改变了世界规则的“力量”，是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象过的。
这种感觉，比她当初面对“不从之神”时，所感受到的震撼，更加的离奇，更加的……不可名状。
因为，神明的强大，尚在她的理解范畴之内。
而这种“言出法随”的力量，已经彻底超出了她的认知边界。
【赤铜黑十字的恶魔：这……这是……言灵？不，不对，这比最高等级的言灵魔术，还要霸道一万倍！】
艾丽卡在群里，发出了充满震惊的感叹。
日本，千叶市。
侍奉部的活动室内，雪之下雪乃正独自一人，处理着学生会委托的一些文件。
姐姐阳乃那天说出的“真心话”，依旧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让她感到迷茫和混乱。
她也看到了亚丝娜的直播。
当她看到那副地狱般的景象时，她那总是保持着绝对冷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的逻辑，她的理性，她过去十几年所建立起来的、坚不可摧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那段直播画面，冲击得……彻底崩塌了。
怪物……自相残杀？
仅仅因为，那个叫亚丝娜的女孩，下达了一句“命令”？
这……
这不科学。
这不魔法。
这不逻辑。
这不符合任何一条，她所能理解的世间定律！
这是一种纯粹的、不讲任何道理的、绝对的“现象”。
一种“言出法随”的现象。
她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她说，怪物要自相残杀，于是，怪物便自相残杀。
雪乃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掉落在了桌面上。
她张了张嘴，想要像往常一样，用自己那锋利的逻辑，去分析，去解构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但她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所有的语言，所有的逻辑，在眼前这种蛮不讲理的“神迹”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可笑。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法理解”。
什么叫做，真正的“超凡”。
【侍奉部的冰之女王：……】
她最终，只能在群里，发出一串无言的省略号。
而就在群里的两位成员，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时。
野比大雄的脑海里，那个期待已久的、美妙绝伦的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仿佛连系统本身都感到兴奋的语调，轰然响起！
【叮！检测到群成员“SAO的闪光”亚丝娜，其命运发生天翻地覆的、不可逆转的重大改变！】
【原定命运轨迹：在迷宫中遭遇陷阱，目睹队友全部阵亡，自身陷入绝望，在死亡边缘被桐人所救。
从此对死亡产生巨大恐惧，同时对救命恩人产生依赖，成为攻略组的普通一员，在漫长的囚禁生涯中挣扎求生。
】
【现今命运轨迹：在绝境之中，觉醒了“神”的权柄！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主宰了所有怪物的生死！其存在，已经超越了“玩家”的范畴，成为了SAO世界中，一个足以与游戏创造者茅场晶彦相抗衡的、行走的“规则BUG”！她的出现，将彻底改变整个SAO世界的攻略进程与未来走向！】
【投资判定：大成功！】
【投资物：“独裁者按钮（体验版）”（价值评定：中）。
】
【命运改变程度评定：超S级（空前巨大）！】
【世界能级评定：虚拟世界（特殊）！】
【综合评定中……正在计算返还倍率……】
【叮！恭喜宿主！本次投资，再次触发“万倍返还”！且由于改变程度空前巨大，返还奖励将获得额外加成！】
【返还奖励生成中……检测到宿主肉体已完成初步强化，精神力处于瓶颈。
基于宿主对“绝对力量”的深层渴望，本次返还将以最纯净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进化能量的形式发放，对您的肉体，进行二次、深度的蜕变性强化！】
【警告！能量等级极高！强化过程将极其痛苦！请宿主做好万全准备！】
话音刚落！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磅礴、更加精纯、更加霸道的生命能量，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奇点，在他的身体内部，轰然引爆！
“呃啊啊啊啊啊——！”
大雄再也无法压抑，发出了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如果说，上一次的肉体强化，是把陶瓷锻造成钢铁。
那么这一次，就是将钢铁，直接升华为传说中的“奥利哈刚”或者“贤者之石”！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在雀跃，在疯狂地吞噬着这股源自生命本源的进化能量！
他的骨骼，密度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增加着，变得比钻石还要坚硬！
他的肌肉，纤维结构在发生着根本性的改变，充满了无法想象的韧性与力量！
他的五脏六腑，他的神经系统，他的血液，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朝着更高级生命形态进化的蜕变！
他感觉，自己正在脱离“人类”这个物种的范畴！
当这场痛苦而又极致舒爽的强化风暴，终于平息下来后。
大雄跪倒在地，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整个人仿佛大了一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非人的、金色的光芒。
他感觉，自己现在，一拳，或许真的能打爆一颗小行星！
他需要测试。
他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地方，来测试自己现在这具，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范畴的、恐怖的身体！
他的身影一闪，瞬间从房间里消失。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小镇后方，那座无人的后山之中。
他的速度，快到在普通人的眼中，只能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他来到后山深处，看到了一块足有卡车大小、重达数吨的巨大岩石。
他走到巨石前，深吸一口气，然后，随意地，挥出了一拳。
他没有使用任何发力技巧，也没有动用任何念动力，只是纯粹的、肉体的力量。
“轰——！！！！！”
一声如同炮弹出膛般的巨响，响彻了整个后山！
那块数吨重的巨石，在接触到他拳头的瞬间，并没有被击飞。
而是……如同被一颗大口径穿甲弹正面击中一般，从中心开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然一声，彻底地、四分五裂！
碎石向四面八方飞溅，如同弹片一般，将周围的树木打得枝叶纷飞！
大雄缓缓地收回拳头，看着自己那毫发无伤的拳锋，以及眼前那一片狼藉的景象，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力量。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一座高达数十米的、近乎垂直的悬崖峭壁。
他双腿的肌肉，猛地一蹬地面！
“砰！”
他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下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凹坑！
而他的身体，则如同被投石机发射出去的炮弹，拔地而起，轻松地、一跃就跳上了那数十米高的悬崖顶端！
他站在悬崖顶上，俯瞰着下方渺小的树林，感受着山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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