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福克市警察局？”约瑟夫目光灼灼地看向卡洛斯。
卡洛斯看着他，摇了摇头“是西福克市卑尔根街道护卫队。”
“为什么是卑尔根街道护卫队，西福克市警察局不是应该层级更高，接触到的东西更多吗。”约瑟夫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西福克市卑尔根街道护卫队约瑟夫是知道的，他还清晰的记得，上次在和母亲妹妹吃晚餐时，被他们带走去调查那次的凶案。
“倒是没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只单纯是因为这场案件和上次案件关联很大，第一次的案件是他们负责的，调查进展相比于别的更深。”他回头坐下，停了一会，随即神色严肃的继续道：
“况且如果是在西福克市警察局的话，你不会那么自由，因为他的制度化程度更高，更加细化，这也意味着可由你自己调配的时间更少。”
他用力拍了拍那根老烟斗，再将斗钵在桌上敲了那么几下。
“还记得前不久发生的那件命案吗，一个卖水果的老妪，维恩老头不知有没有同你讲。”
“您是说，编号6-4-5的‘开膛手’？”卡洛斯刚说一说到老妪，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几个相关联的数字，几乎是条件反射。
舒坦地嘬了一口的卡洛斯，悠悠开口道：
“是的，看来维恩还是同你讲了，那起案件就是由卑尔根护卫队负责的，到目前为止他们看起来还没有丝毫头绪。”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们对真相或许比谁都清楚，换个说法来说，凶手是谁不重要，能否抓住凶手也不重要，他们的目的并不仅限于此。”
约瑟夫听到不得了的东西，但他一时间难以理解消化，只能予以肯定的答复“嗯”了一声。
“换一种说法，就是每次的谋杀或者案件，参与其中的人员都有些隐秘在里面，警局的人员身份也并非像你看到的都那么简单。”卡洛斯无奈地苦笑道。
“只不过这些，就目前的你来说接触到没有什么好处，只等你自己有能力发现并解决部分时，才有资格我们也敢向你透露更多。”
“您的意思是就连警局这些政府机构也被那些势力渗透，或者说本就是他们的势力？”约瑟夫难压心中的渴望。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似乎是怕和自己扯上关系，卡洛斯忙摆手否认。
约瑟夫自然知道哪怕是此刻他想要刨根问底，深挖答案，卡洛斯也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吧。
于是便匆匆告别了卡洛斯，麻袋和麻袋里的东西还有那张纸条也留在这间密室内。
当然临行前，卡洛斯也是很快的书信一封，结尾的落款：诺德医院。
看着约瑟夫远去的背影，卡洛斯深深的叹了口气。
“希望他真的是那个变数。”原本卡洛斯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的，看约瑟夫当前的表现使他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
当约瑟夫回到家中，已然是临近深夜，他只敢蹑手蹑脚就像做贼一般潜入，生怕自己弄出太大的动静，扰了家人的清梦。
借着月光找到那扇半掩着的木门，进门后，在黑暗中慢慢摸索，找到了那熟悉的桌椅，大方坐下，取过桌上的煤油灯，接着从怀中的皮夹里取出一个打火机。
大拇指压在火石上，滑动一次接一次，终于是在第五次滑动时将煤油灯给点燃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其间好几次零星的光亮好像看到对坐有身影在晃动。
煤油灯的光相比于电灯还是不足的，但胜在范围大，当然在这么一个不大的房间里显然是够用了的。
一瞬间光亮占据整个房屋，原以为看错了的身影，此刻却瞧了个真切。
在约瑟夫座位的对面，正有一个女孩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年纪看着和他一般大，沉着脸视线正往这边看来。
约瑟夫低着眼睛，身子凑近餐桌，慢慢凑近，对坐那人不是艾莉雅又会是谁呢。
小姑娘拖着淡黄色的辫子，身上套着一条连体睡裙，桌下俩只光着的脚丫子不停来回晃动，一双蓝色的双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约瑟夫，似是充满委屈。
也不说话，只看见他，像是在用无声来痛诉他的恶行。
他只觉一阵窘迫，小姑娘等了他回家等了这么久，这会他回来了，却不开口问责他，弄得他好不害臊。
“你好.......呀”约瑟夫弱弱的开口道。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艾莉雅出言打断，“你总是这样，约瑟夫，总是把下次不会这样了，挂在嘴边，总是叫人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上次看到你被布莱恩和雷奥妮扛回来的时候，我有点多害怕你会.......”
艾莉雅的声音越来越小，无声的啜泣将她的控诉掩盖，却难以掩盖一个妹妹对自己哥哥安危的关心。
看似像老妈子一样的叮嘱唠叨，在约瑟夫耳朵里却很是受用，他从未听过比这还美妙的了。
他知道作为一个兄长，让自己的妹妹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危，总是活在提心吊胆中，是他的失职。
他没有第一时间辩解或是反驳些什么，而是伸出大手，一把将还在啜泣的艾莉雅揽入怀中，右手轻轻的拍打艾莉雅的后背，那动作和每个母狗安慰自己受伤的孩子一般。
也许是约瑟夫的动作突然，艾莉雅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接连试着几次反抗几次无果后，小声的骂道：“大骗子。”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染湿了约瑟夫的胸襟，那样子让人难免联想到受伤的小狗。
见艾莉雅啜泣声小了，约瑟夫认为她是好受了些，转而才开口：
“艾莉雅你知道的，每个男人总有一天会迎来成长的，父亲是如此，你哥哥我也不例外，这一天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原本还打算说些残酷的话的约瑟夫，在对上那双蓝色的沾满晶莹的眸子时，将话都给憋了肚里。
“我虽然无法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一定不会早出晚归或是每天都能回到家，但我能向你保证的是我一定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或者出事让你们担心。”
令约瑟夫自己也没想到的是，现在的一个保证，会让自己以后变了许多，也因此规避了很多危机，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他费了好一番功夫，几次保证下，艾莉雅倒也没有再和他置气了，只是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轻哼，也就转头进了里屋。
.......
卑尔根街道，一个幽暗的几乎透不进光的屋内。
几个身着黑袍的人正围着一张石桌而坐，像是在开什么密会。
仔细看的话他们穿的黑袍，正是前不久约瑟夫在林中看到的编号6-5-8戏命师穿的那件黑袍，只是有些不同的是，单独坐在正上方的那位的黑袍，相比于其他人的袍子，多了些花纹和银色的横杠。
昏暗的烛光照映在几人的身上，不过却被那袍子遮挡，看不清脸。
“你是说编号6-5-8的生命迹象也消失了，难道那些小虫子忍不住出手了。我记得编号6-4-5死亡的案件也是你们处理的吧，怎么又生出这么多变数？”坐在首位的人率先开口，发出的声音低沉刺耳。
他视线扫过众人，却没有敢抬头接下他的话茬。
“都不说话吗，哑巴了吗。”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在片刻沉默后，坐在左下角的一个人抢先其他的人一步开口：
“编号6-4-5案件处理的人员，我们渗透的并不多，我们大部分人集中在更高一级的里面，那个案件是由卑尔根街道负责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有编号6-1-3在那里，另外的虽然也有我教的，但都和我们不对付。”
坐在主位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还算令他满意的答复，肯定的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摆了摆手。
.......
卑尔根街道，约瑟夫家的院落外。
一个身形消瘦，穿着简单，身上的衣物看着快要包浆的人站在院外的一棵大树的枝丫上静静地看着约瑟夫进入屋内。
在确认约瑟夫进入屋内后，那人的身影也随之不见。
.......
摆脱艾莉雅纠缠的约瑟夫，总算是长舒一口气独自回到房里，拉上窗帘，点上一盏灯，坐在书桌前。
这俩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好像已经有个人将他的日程全都安排好安排满了，他几乎没喘气或是放松的时间。
此刻他要做的是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凭着记忆，努力的梳理一遍，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一个人独处，静下心来想事情了。
从老维恩那里得来的线索，他那本炸裂的记录，还有卡洛斯的那一番值得令人深思的话，以及接连发生的命案，和出现越来越多的旧教的职业者。
他总感觉头顶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像是有人或者说组织在酝酿一个巨大的，可能颠覆整个西福克哦不勃肯第，甚至是说神圣罗马乃至瓦尔提亚大陆的格局。
还有一点就是“炼金师”的身份能否给他带来便利，这一点值得存疑，当然也并不是他要舍弃这个身份，而是不能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中，即便有的人会尊崇它，但更多的人是，对于那些不能为自己所支配和对超出自己理解的力量的忌惮和敌视的人。
“上次从卡洛斯那里顺来的药，用的差不多了，得抓紧时间，趁着现在多研制些药物，在下次危机到来前。”约瑟夫心中念及于此，整理了心思开始着手练习。
融化阿诺德的药，是约瑟夫在卡洛斯不注意的时候顺手牵羊的，原是打算当做自己试验用的，不过说是这么说，若是不在卡洛斯默许下，他甚至都没机会接触到这试剂。
如果说卡洛斯不知道，他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