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白狐攥起拳头敲打银霜的大腿，低声骂道。
农业部部长戴蒙张开松弛的眼皮，用手掌将眼镜重新推到鼻梁上。满头暗淡的黄发在会议厅的灯光下迸发出金色的光芒。部长离开座位，来到银霜面前，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紧紧握住银霜的双手，激动地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战士，最有担当的军官！就在今天清晨的会议上，我提议派一名士兵去青梅山调查信号。我们都知道，那个地方很危险。任何人单枪匹马进入山中都是在送死。我们舍不得手下的战士去白白送命。就在我们计划采用抽签方式决定人选时，第一个志愿者主动出现，就是你！现在，我们又需要一个舍命探险的志愿者，你又一次主动站出来！你是我们神龙区的英雄！在我的家乡，那个西方遥远的村庄，按照我们古老的传统，你这样的英雄会受到所有村民的膜拜！”
戴蒙环视会场，大声说道：“你们为什么无动于衷，为什么不为英雄鼓掌？”
参差不齐的掌声在会议厅响起。李将军露出十分尴尬的表情。银霜双眼紧闭，呼吸沉稳，脑中一片空白。
“青山·李将军。抱歉，是李青山将军。我总是喜欢用我们家乡的方式称呼对方的姓名。我有一个提议。银霜上尉凯旋归来时，请授予他正式的上尉军衔，任命他正式的A1联队游骑兵中队长，他现在的临时军衔与他的荣誉很不相符。”戴蒙回头看向李青山将军。
李青山点点头。
戴蒙双手搭在银霜的肩膀上，微笑道：“银霜上尉，通讯部前任部长病逝，军政部空缺出一个议员席位。下个月军政部要选举新议员，我会推选你为候选人。”戴蒙说完这些话，转身赞美起飞鼠上校：“夫人，许久未见，您还是这么漂亮。”飞鼠也赞扬戴蒙几句。戴蒙满意地回到座椅上。
“诸位如果对刚才的提案没有意见，那我们按计划执行。后天，我们组织一批技术员，并由白狐和他的中队护卫，调查山洞神秘设施。银霜去调查白光对面的世界。散会！”李青山提起黑色箱包，走下主席台。
白狐气冲冲走出会议厅。莉莉面无表情地看了银霜一眼，挽起母亲的胳膊离开会场。
银霜感觉整个会场在飞速旋转，眼前的场景在旋转中逐渐模糊。等到所有的一切逐渐清晰时，银霜发现自己正站在外祖母家乡的郊野。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村民们说说笑笑忙着采摘春茶。
“今年的茶叶比往年都要好。又嫩又绿。”
“空气也清新。老汉我活这么年，没呼吸过这么新鲜的空气。有时候，吸上个半天，好像喝过酒一样，又晕又舒服。”
“你这老头子，背着我喝酒就是喝酒，这和吸口空气都能扯上关系。”
“唉，你们说我这茶树剪刀，为啥这么容易生锈？”
“喝假酒了吧！”
“哈哈哈哈哈……”
一个模糊的人影朝银霜走来，个子很高，不像是外婆。银霜揉揉眼睛，看清来人，是小白脸巨浪。巨浪的真名是宇文寒凌。
银霜中断回忆，双目注视宇文寒凌严肃的表情。
“做英雄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很有成就感？”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逞什么能？安安静静做你的军官，有什么不好！你不张口，军政部会让所有士兵去抽签，而且，这种任务普通士兵就可以完成。”
“我是军人。这是军人的职责！”
宇文寒凌冷笑道：“军官以身作则，并没有错。但我当初提拔你，可不是让你去做无谓的牺牲。士兵有士兵的职责，军官也有军官的职责范围。士兵的事情，不需要军官去承担。军官还有更重要的事。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么做，更多的是私人原因。农业部那个老狐狸非常清楚这一点，也在利用这一点，让你成功上套！我希望你能放下私人感情，理性做事，公私分明。有些状况，是无法改变的。默默承受是最好的选择！”
银霜的手重重捶打在座椅靠背上。
“我知道你和白狐背地里总是议论我，我在你们眼中就是一个毫无作为，靠着父亲上位的纨绔子弟。我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否则，他正待在泥沼车间里面，把所有人的排泄物加工成肥料。我是在以你的长官的身份关怀你，让你步入正途。”
“你刚才说，让我公私分明。你的这些话，也未必没有私心。”银霜的嘴角朝上一撇。
宇文寒凌撑开双掌，举到肩膀上，满脸苦笑，说道：“很好！我就说出实话。我确实有私心。老狐狸戴蒙，想让我的妹妹做他的儿媳妇，我那个老父亲也表示赞同。老狐狸讨人厌，他的儿子很优秀，人品不错。但是他们是异族人，我的妹妹有些在意，总是犹豫不决。后来我和妹妹商议，让我妹妹嫁给你。她对你也颇有好感。父亲也没有反对。老狐狸很不高兴。”
银霜颇感讶异：“你的妹妹？”
“你先前没见过她，但她一直暗中观察你。三个月前，她去丝绸站学习驾驶直升机。今天，你见过她，直升机副驾驶员，宇文含羞。”
那位被莉莉惊吓，导致说话结巴的姑娘。
“我向将军申请，提拔你为中队长，临时晋升你为上尉。这么做，是为了我的妹妹。我希望她未来的丈夫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妹妹在众人面前，也感到很自豪。我之所以反对你冒险，就是怕你死。你死了，我担心妹妹此后会在我父亲强迫下委曲求全地嫁给一个异族人。我不想让妹妹做她不顺心的事，也不想让老狐狸的愿望得逞。所以，你必须活着。”
“长官，我活着不是为你的妹妹。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比如军事任务，能否让我离开？”
宇文寒凌挥手示意银霜离开。银霜甩开脚步，走向会议厅大门。
“银霜上尉，你会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最后，我再送你几句话。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用你的主观情感去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不要自作多情。”
银霜停下脚步，转过身冲着宇文寒凌笑了笑，前往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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