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一些宣纸,让一个庄人给杭城的杨青送了去。
杨青在得了宣纸后,满心的欢喜,这宣纸比之前的竹纸还要好上三分。在杭城立足之后,杨青凭借着江宁给的印刷术,书坊的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
每日都需要大量的宣纸,当即下了一千张的单子。
这些日子倒也安静了不少,四大家族那边也少了动静。
上百的山匪和一个顶尖的刺客,都奈何不了江宁。
这也让四大家族的人晓得,江宁的身边有不少能人,这种手段根本就行不通。
只是中州的西城城门前,却贴了一张官府的布告。
江宁下了马车,站在布告面前,沉沉的,良久未语。
告示上的内容,主要是征召民夫,前往青州修筑城墙,每个月有一两的工钱。
从青州来的江宁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青州又要战乱了?
“宁哥儿,戎狄不会打青州吧?”江兴的脸上也浮现一抹仓皇。
雍州刚失守没有多久,朝廷就派了求和的大臣去了草原,赔了几百万两银子和数千年轻女子。这么快戎狄又蠢蠢欲动了?
“快入冬了,草原上的草可能不够了。”江宁淡淡开口。
“那大同村那边?”江兴有些担忧。
“那边至少把高墙和箭楼建好,应该抵挡的住。”江宁心思有些烦躁。
话虽这样说,可江宁的心底,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覆巢之下无完卵,天知道这次戎狄的大军,又要打到什么程度,又有多少百姓无家可归。
雍州尸骨遍野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
叹了口气,江宁迈着脚步,沉沉的往前走。
“宁哥儿,上马车走的快些。”项虎道。
“莫急。”江宁沉沉的踏着脚步,从觉得胸口有一股闷气,让他难受不已。
“小东家,买点野菜。刚挖的野菜。”城门口,蹲着两个面色饥黄的村民,样子是唯唯诺诺的。
江宁凝着眉头,给了几文钱,拿了两捆野菜。
感动的两个村民满脸欢喜。
“宁哥儿想吃野菜了?”项虎愣了愣。
回庄吧。”江宁用力的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脑子里的忧愁一股脑的甩出去一般。
中州的天空,漫黄的夕阳铺洒下来,映照的整个城都黄澄澄的。
江宁回头望向中州的城墙,恍然间,有一道千疮百孔的身影,立于城墙之上,向自己招手。
清冷的风吹的耳边呼呼啦啦的,就连马车上悬着的马灯都摇摇晃晃。
待回到庄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叶千雪看到心思沉重的江宁,脸上浮现一抹关心。
“相公,你没事吧?”叶千雪紧张的走来,接过他脱下的大氅。
“无事,就是看到城前贴的布告,青州那边开始征民夫了。”
叶千雪闻言,俏脸也是浮现一抹苍白,若不是经历了雍州的厮杀,他们也想不到战场的血腥。
“征民夫?莫不是青州那边要打仗了?”
江宁自然知道叶千雪的担忧,他父兄都在大同村,若是青州战乱,他们首当其冲。
他也清楚,青州的营兵是挡不住戎狄的铁骑的,那群瘪兵,不杀百姓充军功就不错了。
“先不用担心,青州的城墙比雍州高大许多,朝廷应该不会放弃抵抗。”江宁只能奢望,朝廷能重视青州的防御。
上次雍州被围困,周边的守军没有一个支援的,因为雍州的守军是镇北军。
镇北军的统帅岳关山和当朝宰辅政见不合,那些宰辅的走狗,想趁机除掉岳关山而已。
而这次,青州的守军是宰辅养的狗,他们自然不会放弃抵抗。
不过以江宁的猜测来看,这群人最终很有可能会抓当地的民夫充军,来抵挡戎狄的进攻。
果然,不出两日的时间,城门外的布告换了,依然是征集民夫去青州。只不过措辞比之前严厉了很多,不仅要求各大户都献上一些农奴,还将中州城监狱内的犯人发配到了青州。
“最近不少逃难来的难民,都往其他州县逃,官府不讲道理,恐怕是要抓壮丁了。”江兴凝着眉头道。
“今天官差来了一趟,让我们交银子,若是不交银子的话,就要交两个人充作民夫。”
“给了五十两银子。”
江宁没有说什么,五十两银子就可以保住两个庄人,他自然同意。
项虎大口的吃着肉,喝着酒,根本不管江宁和江兴等人忧虑的事还请。
叶千雪俏脸上也满是担忧,整个屋棚内,除了项虎之外,均是嗟叹声连连。
项虎皱着眉头说道:“你们都叹个毛气,宁哥儿说了兵来将挡,若是戎狄杀过来,我大不了再杀他两个千夫长。不,万夫长。”
项虎倒是豪气云天,脑子里没有一点的忧愁。
“先不用自寻烦恼,青州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若是真的打过来,我们再想办法。”江宁吁了一口气,尽量扫除心中的不快。
江兴也喝了两杯杜康酒,这才缓了一些。
“照常做生意,有了银子才是正经的。””
在这年头,即使造反都要有银子才行。
虽说竹纸和之前的织布机机密已经泄露,不过暂时还影响不了远在青州的大同村。
在来中州的时候,江宁就已经吩咐了张铁江勇,让他们务必要加固高墙和箭楼,内部庄人居住的屋子也要按照城墙的标准修建。
以大同村的地理位置,即使数千戎狄大军围困,也能支撑个一年半载。
这点江宁倒不是很担心。
“宁哥儿,金福掌柜那边酒已经没有多少了,催促着我们加快酿酒呢。”梁子说道。
梁子的胳膊上依旧打着绷带,江宁见状,关心的说道:“梁子,你最近不要干重活,帮忙照看村民有没有偷懒就行。”
“无妨的,伤口已经结疤了。”梁子嘿嘿一笑。
“那也要小心,伤口若是长不了,会影响以后行动的。”江宁吩咐了两句。
“晓得了。”梁子点头道。
“在村民中挑选几个忠心能干的,一些不涉及机密的活,就交给他们打理,工钱也长些。”江宁想了想说道。
跟着来的庄人只有十余个,抛开几个妇人,只有八九个男子。
“村民信得过吗?”江兴露出一抹忧虑。
“任何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不能因为二牛村,就否决中州所有人。”江宁笑着说道。
“不用担心泄密,大不了,我再重新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