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机场,就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还没等白水找到雨伞,一辆出租车停就在她面前。出租车司机操着浓重的当地口音,热切地问:“小姐,去哪?”
白水说了个酒店名字,出租车司机立马下车,热情搬起了行李。一路上,白水看着陌生的街道,丝毫没有当年的半点痕迹。
“小姐,来旅游的吧,我给您推荐几个景点?”
“不用了,我从小在这长大的。只不过......很多年没回来了。”
司机师傅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讪讪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您是来旅游的,嘿嘿,多少年没回来了呀,看您这有些年头没回咱们这了。”
“十年,十年了。”白水轻轻的吐出这五个字。喉头却感觉涩涩的。
在酒店的第一晚,她几乎没咋睡。尽管时过境迁,但这个城市终究是她这辈子最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城市。她在这里遇到了朋友,爱人,她的性格在这里被定型,她的人生也是从这里起飞。不是她忘不了,是她不敢忘,不能忘。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床了,随意打扮了一番就出了酒店。这个城市真的变化好大,大到让她捕捉不到一丝和十年前相似的场景。仿佛十年前的那个少女不生活在这里,仿佛那段深刻的记忆是她一人的臆想。
她坐了一班可以回到她高中的公交。一路上窗外的景色换了又换,她的思绪也仿佛跟着窗外的风飘飘荡荡的走远。
“亲爱的乘客,平阳中学站马上就要到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不要遗漏随身物品。”公交提醒把白水的思绪拉回,她的手竟然轻轻的抖了抖。她把左手搭在右手上,安慰似的捏了捏自己的右手,和小时候一样,仿佛这样的她就有了双倍的力量和勇气去面对问题。对于过去,她仍然不敢直面,但她知道她必须迈出这一步。
定神的这片刻,公交已经停在了站台旁。她起身走了出去,车外热浪扑面而来,把公交车上空调给她带来的清爽一扫而空。她的母校好像没怎么变,门口的保安还是那个伯伯,只不过脸上少了中年人的稳健,多了些许老态,皱纹和白发都在诉说着十年岁月的流逝。
她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初中部大概快下学了,校门口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家长。聊着孩子这次考试的进退步,有的眉飞色舞的说着孩子自己努力,有的满面愁容的想着要不再为孩子报几个补习班,计较着工资在报了补习班还剩多少钱。白水想着:家长们烦心着他们的,他们的孩子或许在纠结她今天看了我几次,和我说了几次话......少年少女的心事,简单又复杂。
她嘴角露出一抹笑,突然一道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嘿,白水?是你嘛!”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的熊抱了一下。
“喂,我亲爱的孙琪姐姐,你让我看看你呗,我还没看你就被你锁在你这温暖的怀抱里啦!”
“嘿嘿,”锁着林白水的手臂送了开来,白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少了少女的青春洋溢,但眉眼里依旧有着娇憨。此刻她手轻轻的挠了挠头,为刚刚的过分热情羞红了脸。“我这不是因为好久没见你了嘛!自从毕业我在也没见你,我试过联系你,也没联系上。白水,你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要回平阳的时候,我激动坏了。真的!我好想你呀!”她说话的声音有几分颤抖,眼睛里也蒙上了雾气。
“没出息,不许哭哇。你都没咋变,前几天我去见了张扬和许诺,他们和我说你在留在平阳当老师了,我正好也想回家乡看看,打听到你电话的第一时间我就给你打了。话说你这么多年了,没咋变哎,还是那么可爱,嘿嘿。”
“白水,你变漂亮了,气质也变了。我刚才认了好长时间,才确定是你。”
我们就一边聊,一边走进了学校。门卫大爷可能以为我也是老师,虽然多看了几眼,却也没拦住问话。我俩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她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和我说着十年中的各个方面的变化。我的手也紧紧拉着她,我看着她,细细地看,想要从她的每一小处探索出十年的岁月。我静静的听着,认真的仿佛虔诚的信徒。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颊,想起高一时与她第一次相遇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