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文回到田小娥那里都已经是午后,上午挖了半天鼠洞,刚刚又扛了一路粮食,到现在早已是饿得饥肠辘辘。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原来田小娥已经将兔子下锅煮了。他自打来到这世界后就还没吃过一顿好的呢,白晓文忍不住掀开锅盖伸手就要捞块肉尝尝,却被田小娥出手拍掉:“饿死鬼吗?肉还没熟呢。”
“那你先给我个馍吃,快饿死我了。”
“呐,给你”田小娥从锅里拿出一个刚蒸好杂和面馒头递给白晓文,说道:“粮食都扔啦?那么一大袋粮食,磨成面够咱俩吃一个月白面了,要是再掺上棒子面,还能吃的更长。”
只要是女人就爱唠叨,并且还对属于自己的财物特别小气吝啬。田小娥也不例外,而且由于继承自他父亲的抠搜性格,相比于别的女人,她对钱财物品方面更加在意,所以现在还在心疼呢。
白晓文一只手拿着馍吃,另一只手摸了摸兜里的十块大洋,考虑是不是和她说说粮食的去向。但又实在不想和她谈鹿子霖,毕竟自己知道鹿子霖和她的事情,而她还不知道自己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知道他和鹿子霖的事情。一说到鹿子霖肯定会要触及一些让两人都难受的记忆,她免不了要说慌,自己还得假装不知道内情,还得装作看不出来她撒谎,纯属自找难受。所以,干脆不说粮食卖掉了这件事,这10大洋也不交给她了,暂且当做自己的零花钱罢了。
“嗯啊,已经处理了。”白晓文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唉!真是浪费。”
“行啦,别字疼了!哎,兔子肉咋样了,熟了吗?快点端上来吧,我都快馋死了。”白晓文见田小娥还在抱怨,赶紧问了一句别的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哦,我去看看。”田小娥果然不再抱怨,起身掀锅看菜去了。
不一会,田小娥连汤带肉的端过来了两大碗,然后再回身把正好的馍挨个拾到簸笠里拿到餐桌,两人就着兔肉肉汤美美的吃去了起来。
吃饭过程中,两人还互相给对方夹着自己碗里肉,一时间气氛融洽又甜蜜。
其实白晓文的嘴里兔肉并不太好吃,有一股很重土腥味,而田小娥也不善于烹饪兔肉,所以他吃的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美味,只不过毕竟多日没粘过肉腥,今天又出了力气,所以即便不太合乎胃口,但这一锅兔肉汤大部分还是进了白晓文的肚皮。
吃完饭,田小娥在洗锅刷碗,白晓文在一旁和她闲聊,说道:“你知道这兔子是怎么被我抓到的吗?”
“咋抓到滴?”
“今天我挖往粮食往回走在路上,好巧不巧这只兔子从我旁边窜了出来,当时还吓了我一跳,等看清了是只大肥兔子,心说:好兔孙,竟敢吓你爷爷,看我不抓了你剥皮抽筋。当时我放下粮食,抄着铁锹就追了上去,可我这两条腿的哪追的上四条腿的?眼瞅着这兔崽子就要跑没影了,你猜到最后我是怎么抓到它滴?”
田小娥听他说的有趣,“咯咯”笑着问道:“咋抓到的呢?”
“嘿!我不是手里拿着铁锹嘛,眼看这兔子要跑远,我举起铁锹大喊一声‘招’!就把铁锹扔了出去。呦呵!谁知道不偏不倚正中这兔子的脑袋,就这么着,这兔子就成了咱俩的饭了。”
“真的?那么远你一下就能扔中这小兔子的脑袋?”田小娥用惊讶又不失崇拜的语气说道。
白晓文对田小娥惊讶崇拜的语气极为受用,自豪的说道:“那当然了,我跟你说我这手上可有准头了,指哪打哪!回头我找管土枪再带张猎弓,没事的时候就到原上打猎,到时候咱天天吃肉。”
“得了吧,这大冬天的野物们都猫冬呢,哪来那么多猎物让你打?你还是好好待着,等开春了找个正经营生来的好。咱家里还有些存粮,加上你给的钱还有....黑..黑娃留下来的钱,咱过好今年冬天没问题。不用你去打猎。”
听到田小娥提到黑娃的不自然,白晓文并未担心,说道:“你不用怕和我提到黑娃,我没关系的。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我就去和咱俩的事,当然,如果你想回他身边我也绝不拦着。”
田小娥听到这呜呜哭了起来,“黑娃早就死了!是鹿子霖亲口和我说的,他还..,我...呜呜呜。”田小娥泣不成声,突然感觉到白晓文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环抱在他温暖的怀中,她心中一暖,止了哭声,低头说道:“其实如果他活着回来..,我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我想和你......,唔唔...”
白晓文没让她再说下去,而是两手扶着她的肩膀,掰过她的身子低头吻了下去...
‘啧,难办了啊’
.........
傍晚,白晓文从田小娥炕上起来,留下田小娥躺炕上熟睡,自己穿戴好后,抬步走进了村里,他要去找白懒娃谈谈心去。
他循着记忆往白懒娃的家走,一边在脑中想起回搜寻关于白懒娃的信息:这小子二十啷当岁,父亲是单传,几年前他父母没来得及给他娶媳妇儿就因病双亡,只给他留了一处土坯房院和几亩旱地,他没别的亲戚也没什么本事,种地的庄稼把事又因为父母的早逝学的也并不精通,这几年是靠着族人的帮忙才能侍弄的过来那几亩地,平日里还得受点族人接济才挺了过来。但这样的日子也就只能顾着自己活着,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想着给他说亲,所以就成了个远近闻名的光棍。
白晓文走到这光棍的开门口,看着那低矮的被风吹雨淋,仿佛只要再来一场大雨就能变成一堆烂泥的土坯墙;还有那破破烂烂四处漏光的柴门,心说:‘怪不得都没人叫他本来的名字,都叫他懒娃子,果然你没有叫错的外号,确实是真的懒。’心里嘀咕着,并没有立刻进门,而是放开感知漫进小院里的土房,确定了这小子在家,然后弯腰将墙根处一根手臂长腕子粗的木棍抄在手中,一脚踹开木门走了进去。
白懒娃听到院中的动静,走出门来一看竟然是白孝文拿着根棍子气势汹汹的从大门出直奔自己走来,顿时被他的气势下的双腿一软,惊声叫道:“孝文哥,你咋有空来寻我?”
“嗯?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白晓文斜眼睥睨道。
白懒娃被瞧的浑身发寒,“别..别讲笑,我那有让你来家啊?您是族长儿子,我平时哪能和您来往!”
“那我现在不是族长儿子啊。”
“那我也不敢找您来啊,要也是我去找您去啊?”
“对啊,所以你那天半夜就跑到田小娥屋外去找我了嘛?可我出来你就跑了啊?我等你这好多天你也不再找我,到底啥事啊?”
“没..没啥事,哦不,我不找你,我都不知道你在田小娥那里。”
“哦,那你就是去找田小娥的,大半夜你找一个寡妇做什么!也想尝尝刺刷刷的滋味了是不是?!”白晓文厉声喝到。
“我...,啊!”白懒娃被吓的大喊一声矮身就往门外跑去,白晓文也不伸手阻拦,等
他快跑到大门边的时候才抬手一甩,手中的木棍飞出,不偏不倚正好卡在白懒娃来回倒腾的两个小腿中间。白懒娃被木棍一绊,后面的小腿胫骨剧痛的同时身体失去平衡,头朝下栽倒在门框上磕破了面皮。只见他一手捂脸一手摸腿“哎呦哎呦”的惨叫。
白晓文一乐,慢步走了过去,嘴上还以关心的语气说:“哎,你跑啥嘛?这下绊倒了吧,来我扶着你去祠堂,把大伙都叫来一边给你看伤一边说说你半夜去找田小娥的事,你说咋样?”
白懒娃也不装了,恨恨的看着白孝文说道:“算你狠!你也别吓唬我,去祠堂你也好不了,你和田小娥鬼混的事谁不知道?”
白晓文又是一乐:“是啊,大家都知道了,但我挨过刺刷刷了啊,你还没有呢。走走走,现在就去,到时候一人一鞭,我跟你说,那滋味别提多舒坦了。”说着一把拉起白懒娃就要往外走。
“你你你,哎哎,孝文哥,我错了我错了,我求你了好不好?你放过我行不行?我保证我再也不敢去田小娥那了。”白懒娃没辙,只得开口求饶。
“那你当时怎么就敢呢?你和我说说当时你是因为啥才敢去的,别说谎!我知道肯定有原因,当时我才刚刚因为我和田小娥的事,当着全族的人受了刺刷刷的族法,那还有敢生出再去找田小娥的贼心,你怎就那么大胆呢?”
“我我我..我不知道。”白懒娃吭吭哧哧的欲言又止。
“说!不说的话我先打你个半死,然后把你拖去祠堂,再告诉我大和鹿乡约把你赶出白鹿原你信不信?”白晓文的见他还不说,举起棍子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那我说了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
“放心吧,现在没人愿意搭理我,我说的话也没几个人听。”
“你保证!”
“好,我保证,我要说出去就在被刺刷刷打一遍。”
听了这话,白懒娃才放下心来,张嘴说出一个让白晓文震惊消息:
“我见着黑娃了!”
.........
午后,鹿子霖家。
鹿贺氏伺候完全家吃喝,洗锅刷完后,看见鹿子霖带回的粮袋,一时好奇,走过去打开来看...
鹿子霖吃饱喝足正在椅子上养神,就听到自己婆娘在院中喊自己:
“哎呀,他大你快来,你这是从哪找来的粮食啊,咋还带着这么多泥呢,还有股骚味。”
“什么?!”鹿子霖忙跑出去,把粮袋推到,洒出的粮食铺到地上,麦子里夹着玉米大豆,还粘着不少泥土,一股尿骚味飘了出来,熏的他捂住鼻子。“嘿!这狗日滴小子!拿从老鼠窝里挖出的粮食糊弄我啊,亏了我还给了他十块钱。”
“啥?这破粮食十块钱买来的!你是不是太有钱了你...”鹿贺氏一听这个差点没气死,抓着鹿子霖忙问为什么。
鹿子霖又气又恼,一把甩开自己婆娘
纠缠不休的手,大声说道:“行了,我做事你别管!这粮食不能吃,拿去喂牲口。”
“那就更亏了,10块钱啊....”鹿贺氏还在不痛快的嘟囔着,但也不敢违抗鹿子霖的命令,一边打扫洒出来的粮食去了。
“瓜怂!”鹿子霖仿佛又听到自己父亲鹿泰恒讽刺自己的话,一时有点牙疼。“啧!狗日滴,怎么敢耍到我头上来了?唔......,难道是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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