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大使的担忧会不会有些过于严重了？”
“溱国也好，大使本人也好，避开纷争原本一直是我们早年的传统。但从那个时候开始，仇恨的种子开始蔓延，我们也不得不重视起自身的科研发展来……那是起源啊，阁下。”
“我明白了。虽说有杞人忧天之嫌，也并非不可理解。”
“一知半解比什么都可怕。对嗜魂草是这样，对那个禁忌也是一样。”
“好吧，对于这一点，我会提呈上级，希望他们适当留意的。”
“不胜感激。请您自己也多加小心。”
“我可以针对您本人提一个问题吗？”周瑜注视着银发少年的双瞳。
“请。”
“在您看来，什么才是‘濮阳之葬’的罪魁祸首呢？是某个国家开发出的不知名的吞噬型兵器？是造物主赐予这片大陆的警示之锤？还是如某些地下传言那样，是‘白马义从’为了巩固自身地位，用“模型”的消耗能力牺牲了它们，借这些树木的生命，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建立起了更强大的能源基地？”周瑜的目光敏锐，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少年的脸，“选择你较为倾向的一方吧，如果你有的话。”
诸葛恪的眼皮微微颤动：“您的问题太敏感了，阁下。”
“作为您的暂时合作者，我恳切地想知道。”
“那么，好吧……”少年清澈而冷静的声音在室内缓缓地回荡，“如果非要让我回答，我会回答‘十一封印’，先生。”
“……不得不说，您总是让我惊奇。”周瑜缓缓地撑着座椅的扶手重新坐下。
“您从未相信过这个传说吗？阁下。”
“东瀚是块充满了古老谜团的大陆。也许您相信造物主是个音乐家，他喜欢听各种各样的声音，因此他让那些可怕的植物也喜欢，他还让一些埋藏在未知领域深处的古老遗迹也喜欢……但这并不能成为有说服力的证据。”
“我们所面对的是未知，未知总需要最大胆的设想。”
“但这个设想并不只是设想而已，更多的人觉得它是野心。卢·子干·植，您想说的是这个名字吗？他从‘白马义从’还未存在时就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被许多人称为发掘人类体内潜能的神之使者，这些我都比您更了解。之后他搞出了这个诅咒，他凭着一块古老的墓石文字告诉全世界，这片大陆有着十一处被锁住的恶魔乐园，当它们全部被解放时，大地将迎来末日。如今他死去已有百年以上，世界依然如故，这个名字已经被大部分人遗忘，无论他带来的福音、警示抑或恐惧，都已消散。虽然他依旧保留着一些个人崇拜者……这些我大概也比您更了解。”
诸葛摇摇头：“对我来说，这是个有趣的故事。但请您相信我，比起被神明诅咒之类的消极论，人类始终还是喜欢做主动一方的，这点更为重要。”
“您是说……？”
“阁下，您听说过那个名为‘封印之初’的教派吧？”
“明白了……你是想说，崇拜者们在努力将其信仰的诅咒变为现实？”
“没有什么比卢前辈当年的暴毙来得更令人奇怪了。他那些一并长眠于地下的研究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会不会也留给了谁什么启迪，您不觉得很值得探究吗？”
“原来如此。这可不能算是造福后世啊。”
“他是一位充满争议的人物，但他很难真正被这个世界遗忘。”
周瑜含笑点头，微微抬起那双极具穿透力的眸子，注视着面前这位年轻的接待人。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位创始人所留下的某些东西导致了如此不可思议的灾难，世界的舆论恐怕又会对沛城做出新的评价了。你面对的东西真是危险啊，年轻人。”
诸葛恪的目光毫不动摇：“个人崇拜的教派是世界范围性的，阁下。”
“嗯，世界和个人，这是二位一体的命题。”
“如果您不介意，我大概可以给您提供些更加有趣的东西，来作为证明我这一想法的根据……您有兴致吗？”
正当周瑜要回答的瞬间，诸葛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
“请稍等。”银发少年侧身退后几步，握着手机倾听了几秒，立刻浮现出微妙的表情。
他快步走几步，来到投影仪旁的按钮处，调整了一下，屏幕切换成了一扇熟悉的门。
周瑜盯着少年操作着镜头，看见他熟练地扫描了大门周边的景象。
“……等等，这是？”他的呼吸开始呈现微小的起伏。
诸葛默默地转过身：“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大门的守卫对我说，街区发生了某个流血爆破事件，犯人似乎正在失控逃逸中。”
“……所以？！”
“于是他们打算通知您那位在门口等候的小姐进休息室来，免得出什么意外。但正如您此刻所见，他们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好像已经过去了1个小时，附近都找不到她。”
在那镜头旋转的大屏幕上——咸阳馆的门前，除了两名面孔严峻的守卫，四周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