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西南角的Autoworld车坊前,别史氏正盯着那辆银灰色奔霆车出神。车轮毂上爬着几缕淡金色妖气,在正午阳光下泛着诡谲的光——这是车妖将成的征兆。车主是个穿墨绿衬衫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攥着保养单据在廊下踱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前日送修时还好好的...男人喃喃自语,袖口沾着的金陵官墙红漆格外刺眼,怎的睡一觉功夫,车内便积了三尺水?
别史氏摸了摸耳垂上的银鳞耳坠,这是他作为半妖查事人的信物。抬眼望去,车坊二楼拐角处闪过一道水蓝色妖气,带起的潮气里混着几丝贪婪的浊气。他认得这气息——渗水珠怪,专靠制造水患讹诈财物的小妖,最爱附着在人类的售后服务体系里。
客官可是遇到难事了?别史氏晃着折扇凑过去,扇面上绘着的山海经异兽图随步伐隐现微光,在下姓别,单名一个史字,最喜听人讲些...离奇故事。
男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攥住别史氏的手腕:您可知道,他们竟...喉结滚动两下,压低声音道,我亲眼见着监控里,那穿靛青工作服的小厮,等我刚跨出门槛,便从后厨提来整桶水,顺着天窗倒了进去!
折扇啪地收拢,别史氏眼底闪过寒芒。监控录像这种人间发明,此刻倒成了降妖的照妖镜。他瞥见车坊东侧角门处,那个被称作王主管的胖子正用袖口擦汗,腰间别着的工牌在阳光下映出模糊的修字,分明是妖类幻化的障眼法。
客官可知,这Autoworld原是青蚨妖的巢穴?别史氏指尖划过车沿,几星火花迸出,惊得车内躲藏的小水妖吱吱乱叫,那青蚨最爱模仿人间的4S店,专等肥羊上门,先以常规保养迷惑,再遣渗水珠怪制造水患,最后祭出五千九百两维修银的天价符——这套路,倒是比人间的商人还狠辣三分。
男人听得目瞪口呆,忽然想起什么,从裤兜掏出手机:您看这账单,什么线束更换地毯烘干,分明是...话未说完,忽见王主管带着两个青面小厮逼近,腰间工牌已化作利刃状,妖气翻涌间竟有几分水鬼的煞气。
这位爷,王主管皮笑肉不笑,指尖渗出的水珠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咒文,本店规矩,事无巨细都要登记在册——您这唠唠叨叨的,莫不是想坏了行规?
别史氏将男人护在身后,耳坠银光大作:行规?你们渗水珠怪附身在青蚨妖巢穴,借人间售后服务之名行敲诈之实,当真是把《妖典》里的贪字诀练到了十成?话音未落,折扇展开,图中烛龙虚影腾空,将那水渍咒文灼得滋滋作响。
角落里,先前倒水的小厮正躲在灭火器后发抖,手中木桶还沾着未干的水痕。他本是秦淮河底的小水精,被青蚨妖以转正编制哄骗至此,每日做着晋升维修大妖的美梦,却不想今日遇着了懂行的查事人。
您可知道,别史氏忽然转头对男人笑道,眼中却盯着逐渐现形的青蚨妖本体,人间常说品牌如妖,售后似魅,如今看来,倒是这些妖物学去了人类的贪婪,反过头来用专业术语和流程规范做了牢笼,困得人叫苦不迭呢。
男人望着逐渐露出原形的青蚨妖——那巨大的钱币状翅膀正扑棱着卷起气浪,终于恍然大悟:合着他们不是修车子,是修人心啊!说罢从怀中掏出行车记录仪内存卡,往别史氏手中一塞,劳烦先生替我个凡人,看看这妖魔鬼怪的账本,究竟要吞多少血汗钱才能填满!
此时,车坊顶部的Autoworld招牌突然迸裂,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咒文,皆是过往受害者的怨力所化。别史氏轻叹一声,耳坠银光化作锁链,将青蚨妖与渗水珠怪捆作一团:也罢,今日便带你们去见那妖管局的执刑使,让他们瞧瞧,这打着正规售后旗号的妖怪,比那荒野里的山精树怪,可真是多了三分机心,七分恶胆啊。
男人望着满地狼藉,忽然苦笑道:原以为买了这星辉车标,便是得了护身符,却不想这世道,连妖怪都学会了精准营销和增值服务——您说,到底是妖变了,还是人先着了魔?
别史氏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内存卡收入袖中:客官且记,这世间最可怕的妖怪,从来不是长着尖牙的精魅,而是藏在流程背后的贪心。待我查完这卡中玄机,怕是要揭开这金陵城妖类售后服务的层层画皮呢。
暮色中,奔霆车的妖气已散,车轮毂上的金光化作点点流萤,飞向逐渐泛紫的天空。别史氏望着远处重新幻化成人形的小妖们,忽然轻笑出声——这人间与妖界,终究是贪嗔痴三毒不戒,便总有魑魅魍魉,披着专业正规的画皮,在各个角落,等着下一个敲锣打鼓送上门的肥羊。
(注:本文为虚构故事,与现实世界人事物无涉。世间妖邪皆为心相,看官且一笑而过,莫要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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