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传·其二

换源: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段难以忘怀的人生经历。

龙荡王也是一样。

也许在双龙传·其一中已经有很多人对双龙的洒脱不羁留下了印象,但龙荡王却不像龙吟王,他在进入社会之前,并不是一个真正洒脱的人。

按照龙荡王自己的话说他的一生都是故事,而他的洒脱是真正看多了红尘事才磨练出来的。

我当时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但后来细细去听后发现,这家伙还真是个故事!

一个又臭又长的底层逆袭故事。

龙荡王在小学时常常收到别人对他的评价是——老实。

老实人总是会容易受欺负。加上他长得很胖,小时候还患上了鼻炎,常常控制不住自己流鼻涕,于是在别人看来他就成了一个邋遢的胖子。

所以自然而然的,龙荡王被班里大多数同学排挤了。

他只有自己很小的一个小圈子,那么一两个还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这让龙荡王很自卑。也变得很内向。

后来因为母亲工作的原因事情有了转机。

他认识了一个母亲朋友的儿子,这才总算多了一个圈子外的朋友,而这个朋友就是后来的龙吟王。

小时候的龙吟王,就已经是一个非常潇洒的孩子了。

他的家庭条件不错,不说娇生惯养也基本上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所以每次龙荡王去龙吟王家玩都能看到好多新奇古怪的东西,让他大开眼界。当然这主要还是局限在娱乐这方面。

龙荡王和龙吟王从小的相处模式就是,你用尽全力打游戏给我看,我在旁边十分投入地看你打。

按理说这对看的人来说是很无聊的,但这两个家伙愣是这样处了十几年,直到现在他们仍然能以这样的方式在电脑前度过一整天。

而龙荡王在与龙吟王相伴的过程中也学习到了不少。

比如龙吟王曾经在一个儿童向的网页游戏里同时跟二十几个女孩子“谈恋爱”,然后事态暴露一个人面对二十几个“老婆”找上门的修罗场。

原本龙荡王以为龙吟王这下完蛋了,可谁想到龙吟王竟然将这件事处理得很淡定,换了个游戏继续开心,丝毫没有受到这些“老婆”的影响,当时龙荡王直呼牛逼,对龙吟王的心态那是佩服得不行,甚至直到现在双龙还对这件事津津乐道。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也让龙荡王见识到了什么是真的洒脱,潜移默化之下也为龙荡王后来的蜕变埋下了种子。

龙荡王真正的蜕变是从一次家庭的剧变开始的。

在龙荡王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患上了癌症,当时的龙荡王对什么是癌症一无所知,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疼爱自己的父亲会离开自己。

而龙荡王的父亲也很争气,硬是靠着一口想看到儿子小学毕业的气,将医生告知的三个月死亡期,扛到了三年以后。

不过人力有穷时,龙荡王的父亲最后还是没能如愿看到龙荡王毕业。

龙荡王至今还记得那一天父亲因为指导自己写作业而大发脾气,然后突然就全身发冷裹着被子躲进了房间。后来父亲就被几个伯父接走了。母亲告诉龙荡王父亲身体不好看病去了,很快就会回来。而起初龙荡王也信以为真,却没想到接下来的每一次重逢,都是在父亲的病床上。

有一回父亲被接回了家来,家里也来了很多亲戚,龙荡王放学回家后就有些无法理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直到几个阿姨眼中带泪地把龙荡王带到了父亲床前,龙荡王才发现父亲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晰了。他握着龙荡王和母亲的手有一句没一句地交代着,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多话都是同一件事:

“我走了,你要听妈妈的话。”

龙荡王当时觉得很好笑,因为父亲实在是重复了太多次,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他也迷迷糊糊地知道父亲这应该是在交代后事,所以强忍着不笑答应着父亲的要求。

父亲的情况继续恶化着,他最后的愿望是希望能死在自己的故乡,于是很快父亲就被送往了农村老家。而龙荡王最后一次看到父亲下床走路也是在那里。

现在回想起来龙荡王的眼里还是会有泪水,他说那天应该是父亲的回光返照,他居然能下床走路了,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上帝保佑,父亲的病马上就会好了,龙荡王心里也在自言自语地说:

“看看,老爸果然没事情嘛,我感冒了也都是很快就好了,大家干嘛都这么难过!”

结果第二天龙荡王就被强行从学校里带走了,当他再次看到父亲,才突然发现床上的父亲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瘦得皮包骨头,处在弥留之际了。

龙荡王这才猛然醒觉事情不对劲,父亲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旁边的母亲也早已泣不成声。父亲鼻翼的肉由于太瘦变得很薄,随着呼吸会不断地被气压闭合导致无法吸气。

龙荡王很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不去帮父亲一把,就这样让他难受着,他恼怒地走上去责怪了一声,然后用手指抵着父亲的鼻头让他的鼻孔能够打开,能够呼吸。却发现即使是这样,父亲似乎也并没有好受一些。

母亲开始哭着拦阻龙荡王,但她什么也没说,龙荡王却像是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些什么,震在了当场。

“难道真的已经没办法了?”

龙荡王极其不愿相信眼前的现实,明明父亲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他呆傻地愣在了原地,不管旁边的亲戚怎么劝阻他都不肯离开,龙荡王一次又一次地帮父亲把鼻头扶起,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看着父亲的鼻翼不受控制地闭合。

最后仿佛是神也看不下去了,父亲的鼻翼不再闭合,他终于能正常地呼吸了。龙荡王原以为这样就好了,这样父亲就不会难受了。可他没想到的是,随着父亲几次沉重的喘息,他终于听到了父亲肺里充满了液体的异响。

父亲断气了。

在幼小的龙荡王眼前。

那一刻似乎整个天都黑了下来。

父亲之前交代的每一句话都开始在龙荡王的脑子里回响。

“我走了,你要听妈妈的话。”

龙荡王到此时才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分量。于是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地滑落,他哭得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声。

据龙荡王自己说,他一直很自责,他觉得好像是自己害了父亲,如果那天不是他太不爱学习太不自觉了让父亲生气,父亲可能不会病发,如果不发病也许父亲真的能看到他小学毕业。

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但总觉得龙荡王身上异于常人的沉稳应该就是从他父亲的过世开始积累的。

男人就像一壶酒,越酿越香醇。

龙荡王这壶酒,从他父亲去世后就开始疯狂地积累酒材,并发酵起来。

父亲的死给龙荡王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她的母亲不得不独自打工撑起家用再也没法照顾到龙荡王,而他自己也必然地要开始独立生活,自己做饭吃,自己洗衣服,自己上下学,一切都要靠自己。

好在龙荡王是有在反省的,他一直很懊悔为什么自己读书不自觉害父亲生气,所以他开始照着父亲以前督促自己的习惯按时写作业,按时完成所有他作为一个学生应该完成的义务。所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龙荡王的成绩都不差,不仅是因为母亲的期许,也是因为他心中对父亲的亏欠。

在这个过程中龙荡王的心智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他开始很没有安全感。他至始至终都记得父亲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男人不能哭,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软弱,尤其是在女人面前。等你长大了你也要保护妈妈!这才是一个男子汉!”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他知道可能再也没有人能包容他照顾他成为他的依靠了,妈妈是一个弱势的女子,自己应该成长起来成为她的依靠。所以他开始学着隐忍,开始学着将怯弱老实的那一面藏起来,逼着自己变得外向主动。

龙荡王决心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其实他并不知道一个真正开朗外向且强大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所以他最开始的模仿对象,就是自己生命中看起来最厉害的那个同伴——龙吟王。

但龙吟王的很多特质是源于他的那份无与伦比的自信,并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所以为了变得更外向更强大,龙荡王的学习目标自然就转向了班里那些,胆子很大的“坏学生”。

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些人一眼看过去就感觉跟“好学生”不一样呢?他们身上的气质有些令人讨厌,有些让人惧怕,但有些却令人羡慕。

龙荡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羡慕,也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有自己想要的外向。

但无论如何,龙荡王大胆地走向了那些“坏学生”并终于了解到了他们的思维,看到了他们所在的世界。

“坏学生”也是人。”

这是龙荡王在了解了这些家伙以后得出的结论。他发现真正坏的孩子之所以坏,似乎多少都跟悲惨的家庭背景有些联系,而其它的所谓“坏孩子”多半只是跟跟风罢了。这让他感同身受,自然有就有了很多共同语言,靠着从龙吟王身上学来的洒脱和这些共同语言,他很顺利地跟这些“坏孩子”混熟了。

龙荡王很害怕变回到原来的那个被人说是“老实”的自己。他觉得跟“坏学生”在一起挺好,起码那些所谓的“好学生”们也都不敢再欺负自己了。于是他积极地模仿着“坏学生”的行为举止,想让自己跟他们尽可能地相似一些。

而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些“坏”面前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他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就是——性。

在那个年代很多孩子根本不懂性,但龙荡王懂一点点。他也许太早熟了一些,但他无法否认自己对这方面的强烈兴趣。所以他了解的比同龄人更多一些。即使他也并不是很清楚那些器官和动作的意义,但当他开始在这些“坏学生”面前大放厥词款款而谈时他终于收获到了他们的惊讶和兴奋,龙荡王第一次觉得自己站在了与他们一样的层面上,第一次尝到成为人群中焦点的甜头。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

谈性让他获得了很多与同性人的共同语言,也让他有了更多表达自己的机会。同时龙荡王还靠着从日本动漫里学来的一些“恋爱经验”开始扮起了知心哥哥,给这些叛逆早恋的“坏孩子”们分析着所谓的两性关系。这样双管齐下顿时让他成为了孩子们当中的“大师”!

所以他很乐于这样做。尽管他所表达的自己可能只是他所营造出来的人设。

是的,龙荡王从小学起就知道给自己上人设了。

龙荡王用自己的方法打开了一片天地,成功让自己从一个老受人欺负的邋遢的老实的胖孩子,变成了一个经常会说一些色色的东西的“坏孩子”。

他染上了“痞气”,但他无所谓,因为同时他也在一次次的表达中变得开朗起来,他终于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他靠自己学到了学校教不了的东西。他终于可以独当一面,可以靠自己在校园里过得很好。

他不再需要母亲的担心,也总算可以让在天上的父亲安心。所以他满怀信心,决定以这个新的自己去面对往后的所有挑战和困难。他要一直这么强大下去。

至于那个内向老实的自己,就让他永远埋在心底吧......

......

因为小学的处事经验,龙荡王在上初中时常收到的评价是——外向、变态、色色的、情感大师。

龙荡王并不知道,他现在所营造的人设会让以后的自己多么后悔,但在那时他还是很满意自己的评价的。

因为他发现,色几乎是每一个男同胞的共性,而变态在当时那个二次元文化兴起的年代也不再是那么不堪入耳的词汇了,所以即使有人那么称呼他,他也一点儿都不会感到恼怒。

而最关键的是龙荡王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成为一个变态。这还要感谢龙荡王正直善良的母亲,在母亲的监督下龙荡王一直没有真正“坏”起来。

他看过很多打架斗殴,却从没有自己参与过;他经历过敲诈勒索,却从没有亲身触犯过;他每天满口污言秽语,却一直心怀善良从不敢伤害谁;他还一直怀有着对真挚爱情的那一份向往。

所以虽然他常常与那些“坏学生”厮混,却还有一份天真。虽然总是说一些性话题,却也从来不敢真的去做一些过于冒犯异性的事。甚至他还常常控制不住自己流露老实的一面,本质上的良善加上不差的成绩,令很多好学生也觉得他很有趣愿意跟他一起玩。

龙荡王因此成了班里唯一一个“黑白”通吃的人。这让他彻底不在乎大家的评价了,因为他知道很少有人会真的带着恶意用这些词汇来侮辱他,他们更多的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不要把他们带偏了而已。

龙荡王很满意,他用一些虚无的名声换来了整个交际圈,还换来了自己最想要的——外向。

所以他继续强大着。

......

上了高中以后,龙荡王终于习惯了那种与众不同的焦点感。虽然因为本质上的内向他从来没有上台发过言,也从没有做过什么很吸引眼球的大事,但通过初中的一点一滴,他已经获得了从前不敢想象的自我满足。

他明白成为焦点是什么感觉,也明白只要自己想要随时都能做到。

他知道与不同的人如何相处,也知道怎样在人群中找到一个让自己舒适的位置。

龙荡王开始有些看淡了。他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他觉得自己的交际能力基本能够应对学生时期的任何问题。他开始渐渐能够理解龙吟王的洒脱到底是种怎样的无所畏惧,所以龙荡王第一天踏进自己的高中就没怯过场。

他在班里游刃有余地进行自我介绍,这次他没有把自己设定成一个“变态”,而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龙荡王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阅历和心性去做一个真正外向的人,不需要再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别的人了。所以从那一晚开始他尝试着努力做自己,将高中的每一天都尽量过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龙荡王依旧在班里“黑白通吃”,他在高中见到了真正的“恶”人,但他很清楚这种人的脾性,便靠着强壮的身体和多年与“坏学生”相处的经验与其成为了好哥们;不仅如此龙荡王还与班主任关系要好,常常作为双面间谍周旋于班内同学和老师之间;课余闲暇他就带着有共同兴趣爱好的小伙伴参加社团,在校园和陌生的城市里到处探险;他还与每一个自己感到好奇的人、事、物发生联系,主动创造着属于自己的邂逅和故事。

每当有人在班里说起一些性话题,龙荡王总是不屑一顾,因为那都是他玩剩下的。有些同学不知天高地厚就开始拿他开玩笑,总是被龙荡王几句惊人骇语说得面红耳赤。

龙荡王开始总结起自己的经历,心中的那壶酒终于酿出了坦荡的清香,他真的成为了个一外向的人,真正成了一个完全靠自己就能抵挡所有欺凌的人。他开始健身让自己变得强壮,先天的血统优势也在他稍微瘦了一点后开始发挥效果,龙荡王变得越来越好看起来。

直到最后,龙荡王不仅成了“黑白两道”的纽带,还成了班主任与学生之间的纽带,甚至还靠着两性话题扮演知心哥哥的角色成为了班里男女生之间的纽带。虽然他总是很懒并不愿意成为任何一方的枪子,去为某一方谋求些什么。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成了班里无法忽视的重要成分。

龙荡王认为,他成功了。

事实上他在这个阶段也确实做得比大多数学生都要好。

成绩不错,长得不难看,身材高大健壮,性格风趣幽默,关键是非常坦荡实在。

这些条件令他在每一次社交过程中都无往不利,他可以跟年龄大他很多的人没大没小故作深沉,人家也看不出来。他也可以说几句玩笑话逗一些性格内敛的小姑娘开心,令很多求而不得的痴情少男羡慕到发狂。他甚至跨越了阶级,敢跟班主任称兄道弟,笑称对班长职务没兴趣,当班主任还可以考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龙荡王觉得自己很厉害,于是处在人生上升期的他终于开始鼓起勇气——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青春年华总是会有荷尔蒙的气息。

古有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使是龙荡王这样逆袭成功的人,也一样倒在了爱情上。

龙荡王的爱情故事很长,且让我们留到双龙传·其三去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