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天鸿再出手,股权争夺战打响

换源:

  清晨五点半,陆言蹲在福来居门口生蜂窝煤炉,煤烟混着胡同里飘来的豆汁香钻进鼻子。

他正往灶里添碎木片,忽听见济仁堂那边传来“咔嗒”一声铁门响——比平时早了俩钟头。

“哟,苏叔今儿起得够早?”他拎着铁钳直起腰,就见穿藏青中山装的苏父站在医馆门口,后背绷得像根弦。

再往边上一瞧,昨晚那辆黑轿车正斜停在槐树下,驾驶座下来的西装男人正从公文包里抽文件,皮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哒哒”响。

“苏馆长。”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公文封皮拍在台阶上,“天鸿集团正式通知,我们已收购济仁堂30%原始股。根据1980年医馆改制章程,持股超25%即可提出重组动议。”

苏父的手攥住门框,指节泛白:“原始股早都分给职工了……”

“职工?”男人扯了扯领带,嘴角扯出冷笑,“您忘了去年冬天?王护士儿子要结婚急用钱,张会计老伴住院等手术费,李抓药家闺女考大学要凑学费——”他翻开文件,纸页窸窣响,“每股三块五收的,您说巧不巧,凑够了30%。”

陆言把铁钳往地上一墩,煤渣“噼啪”溅了鞋尖。

他抄起搭在凳上的蓝布围裙擦手,两步跨上济仁堂台阶:“所以你们趁医馆亏钱时捡漏,倒成了有理了?”

“陆老板。”男人转头,镜片反着晨光,“这是资本运作,和您卖面条可不一样。”他抽出份重组方案拍在苏父面前,“我们计划关闭药膳堂,恢复传统抓药问诊——毕竟中医得讲个‘守正’不是?至于您那位小徒弟……”他扫了眼刚从里屋出来的苏清欢,“可以去前台管管挂号。”

苏清欢攥着药杵的手紧了紧,药杵在铜臼里撞出闷响。

陆言瞥见她眼尾泛红,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弯腰抓起桌上的账本,哗啦翻到股权登记页:“苏叔,您记不记得爷爷那辈留的优先股?”

苏父猛地抬头,眼里闪过光:“20%的技术股,需三代继承人共同签字才生效……”

“对。”陆言手指重重敲在“未释放”三个字上,“你们收的是职工股,可这20%攥在苏家手里——除非您点头,否则重组方案过不了。”

男人的脸瞬间青了,他扯松领带:“苏馆长,您该知道传统医馆在市场经济里多难……”

“难?”苏父突然抓起桌上的《千金方》,书脊上还留着清欢翻书时的指痕,“我闺女用这书里的方子,三天让营业额翻了四倍。难的是有人只想赚快钱,不想守老祖宗的东西!”他抄起重组方案往男人怀里一塞,“要谈,等我把优先股手续办完再说!”

男人踉跄两步,公文包“啪”地砸在地上。

他弯腰捡文件时,陆言看见他后颈冒起薄汗——这局,暂时扳回来了。

中午十一点,济仁堂后院支起了白铁皮灶。

陆言系着福来居的红围裙,面前摆着砂锅、枸杞、淮山,还有刚从菜市场拎来的黑猪腰。

“各位叔伯婶子。”他拍了拍话筒,扩音器“刺啦”响了声,“今儿不聊病,聊吃。您说冬天为啥爱喝羊肉汤?因为羊肉性温,能补咱们肾里的阳气——”他举起猪腰晃了晃,“可有人一听说吃腰子就脸红,其实猪腰配杜仲、核桃,才是正经的冬补妙方。”

围在台阶下的住院家属们哄笑起来。

张大爷攥着保温杯往前挤:“小陆,你说这汤熬多久?”

“两小时。”陆言揭开砂锅盖,热气裹着药香腾起来,“但关键不在时间——”他抄起木勺搅动汤面,“看这汤色,黄得透亮不浑浊;闻这味道,药香盖过腥气但不冲;尝这口感,腰子嫩得能抿化,汤头鲜得能鲜掉眉毛。”

阿芳举着苏清欢的海鸥相机录像,镜头扫过人群。

李奶奶扒着窗沿看,手里还端着没喝完的药膳粥;王护士抱着孩子站在最后排,孩子正扒拉她衣角喊“还要喝”。

苏清欢站在廊下,手里攥着本《本草纲目》,见陆言抬头看她,眼尾轻轻挑了下——像他说的,画里走出来的。

“所以您瞧。”陆言舀了碗汤递给张大爷,“中医不是锁在药柜里的药材,是您碗里的热汤,锅里的热饭。咱们济仁堂的药膳,就是要让老祖宗的东西,活在日子里。”

张大爷吹了吹汤,喝了一口,眼泪“啪嗒”掉碗里:“像我老伴儿走前给我熬的……”

人群里响起抽鼻子的声音。

阿芳的相机“咔嚓”一声,不知道谁喊了句:“小陆,把这过程录下来吧,我给我闺女发过去,她老说我瞎喝中药!”

陆言擦了擦额头的汗,瞥见苏父站在诊室门口,手里捏着那本《千金方》,书脊被他攥得变了形——但这次,不是因为生气。

日头爬到房檐上时,阿芳举着相机凑过来:“陆老板,刚录的视频我存磁带里了,等会儿让传达室老张用广播放?”

陆言看着她手机屏幕里的片段:自己搅动砂锅的手,张大爷掉眼泪的脸,苏清欢倚着廊柱笑的侧影。

他突然想起系统里那个“小有名气”抽奖池,想起早上苏父捏着优先股文件时发亮的眼睛。

“先别急。”他拍了拍阿芳的肩,“等晚上……让街坊们都看看,济仁堂的药膳,到底是个啥滋味。”

胡同里的蝉鸣突然响了起来,不知谁家的收音机开始放《在希望的田野上》。

陆言望着院外晃动的人影,听见远处传来自行车铃铛声——今儿傍晚,怕是要比往常有更多人,端着碗来敲济仁堂的门了。

傍晚的胡同被夕阳染成蜜色,福来居的竹帘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陆言正蹲在灶前给最后一锅卤子收汤,忽听院外传来“咚咚”的跑步声。

阿芳攥着磁带盒冲进后厨,发梢沾着槐花瓣,胸脯起伏得像揣了只兔子:“陆老板!陆老板!视频传疯啦!”

“慢着慢着。”陆言手忙脚乱关了火,舀起半勺卤子吹凉,“张大爷那碗面还等着呢——咋个疯法?”

“张婶抱着收音机满胡同跑,说她闺女在纺织厂放视频,车间里二十多号人全围过去抹眼泪!”阿芳扒着门框喘气,指尖戳向院外,“刚才王护士她爱人骑着二八车来,车后座绑着个铁盒,说里头是他们车间工人凑的买股钱!还有李奶奶,攥着存折非让我带话,说她孙子在银行上班,明儿一早就帮着办优先股手续!”

陆言手里的木勺“当啷”掉在灶台上。

他扯下围裙擦手,刚跨出厨房门,就见济仁堂台阶下围了一圈人。

张大爷举着个蓝布包,正往苏清欢手里塞:“丫头,这是我卖旧报纸攒的三百六,你数数够不够买两股?”李奶奶颤巍巍扶着拐棍,身后跟着个穿工装的小伙子——是她孙子小伟:“奶奶说您这儿的药膳比她熬的枇杷膏还暖人,我们家把去年分的红砖钱全拿出来了!”

苏清欢捧着摞得老高的信封,眼尾的泪痣被夕阳照得发亮。

她抽了张皱巴巴的钞票,上面还沾着油星子——是卖早点的刘婶的钱。

“叔伯们……”她声音发颤,“这钱我们不能收,优先股要按市价……”

“市价?”张大爷把蓝布包硬塞进她怀里,“当年我老伴儿咳血,是你爷爷用三帖枇杷膏救的命。那时候他说‘治病救人比挣钱要紧’,现在该我们说‘守着济仁堂比挣钱要紧’!”

陆言望着那堆带着体温的信封,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早上天鸿代表冷笑的脸,想起苏父攥着《千金方》时发白的指节,想起砂锅腾起的热气里张大爷掉眼泪的模样——原来最硬的“股权”,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数字。

“清欢,收着。”他走过去,把搭在臂弯的围裙轻轻盖在钱堆上,“叔伯们的心意,比金贵。”

苏清欢抬头看他,睫毛上挂着泪珠,却笑出个小梨涡。

陆言心跳漏了半拍,正想找话岔开,忽听胡同口传来自行车铃响。

李大夫推着车冲过来,车筐里的公文包敞着,露出半张红头文件:“陆言!苏馆长!市卫生局的人下午看了阿芳录的视频,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们要把济仁堂纳入‘民间中医药保护试点项目’!下个月就派专家来评估,要是通过了,每年有专项扶持资金!”

“真的?”苏父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的《千金方》垂在身侧。

他鬓角的白发被风掀起,声音发哑,“不是说我们‘不务正业’?不是说药膳算不得正经中医?”

“您闺女用《千金方》里的‘温脾粥’治好了王奶奶的胃寒,用《本草纲目》的‘五参汤’给工地工人补了元气——”李大夫拍了拍车筐里的文件,“卫生局的人说,能把老祖宗的东西融进饭里、融进日子里,才是活的中医!”

苏父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陆言以为他要抢文件,却见老人伸过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尖微微发抖:“小陆……”

陆言愣了愣,握住那只手。

苏父的掌心粗糙得像老树皮,却暖得烫人:“以前总觉得你们年轻人花哨,可今儿才明白……”他松开手,转身往诊室走,背影比早上直了许多,“我去把你爷爷当年的药膳笔记找出来,明儿熬‘十全大补汤’——得让卫生局的人尝尝,咱们济仁堂的药膳,到底是啥滋味。”

夜色渐浓时,陆言蹲在福来居门口收煤炉。

苏清欢端着碗银耳莲子羹走过来,瓷碗上还印着“济仁堂”的旧款花纹:“刚熬的,加了百合。”

陆言接过来喝了一口,甜丝丝的直暖到胃里。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叮——完成隐藏任务【阻止股权恶意收购】,食运值 70,当前食运值:1650。”他低头看手腕上的旧手表,屏幕里的数字正泛着幽蓝的光。

“在想啥?”苏清欢挨着他蹲下,旗袍下摆扫过青石板。

“在想明儿早上。”陆言望着济仁堂方向,那里还亮着灯,“李大夫说卫生局的人可能来,苏叔翻出了爷爷的笔记,张大爷说明儿要带他儿子来学熬汤……”他顿了顿,笑出一口白牙,“说不定,明儿早上济仁堂门口,要排起长队了。”

苏清欢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远处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人在往墙上贴告示。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药香,混着胡同里谁家的晚饭味,甜的、咸的、鲜的,缠在一块儿,像根看不见的线,把老房子、老药柜、老手艺,和满胡同的热乎气儿,紧紧拴在了一起。

月亮爬上槐树梢时,陆言听见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站起身,就着路灯看见几个身影蹲在济仁堂门口,正往墙上贴红纸——走近一瞧,是张大爷的孙子小伟,正踮脚贴告示:“明早七点,济仁堂药膳课堂开课,教您熬‘冬补三鲜汤’……”

陆言摸着下巴笑了。

他转头看苏清欢,姑娘正仰着头看告示,月光落在她发间,把碎发染成了银的。

风又吹起来,吹得红纸哗啦响,吹得胡同里的老杨树沙沙响,吹得福来居的竹帘叮咚响——这动静里,藏着点什么,正扑棱棱往更亮堂的地方飞呢。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