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街坊齐上阵,连夜装修忙疯!

换源:

  晨雾还没散透,陆言揉着眼睛推开木窗,青石板上的露水沾湿了鞋尖。

他正打算去后院劈柴,忽听得门环咔嗒一响——抬头的瞬间,喉结猛地哽住了。

王大爷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工装,左手拎着钉锤,右手扶着梯子,锤头还沾着新鲜的木屑:小陆啊,昨儿夜里我跟李婶在胡同口搓了半宿麻将,说是搓麻将,实则是商量这事儿。他挤了挤眼,后槽牙咬着的烟卷随着说话一翘一翘。

李婶抱着一摞红布从人堆里钻出来,红布边角还挂着没拆净的线头:这是我家那口子单位发的锦旗布,裁了给你做感谢信。她把布往条凳上一放,手指点着最上面那块,你瞧,我让隔壁念过高中的二丫头写了街坊灶火四个金粉字,等会拿浆糊一贴——

陆哥看这边!

脆生生的叫唤从左边传来。

小芳扎着马尾辫,带着三个穿蓝布衫的学生,每人怀里都抱着木板和油漆桶。

她踮脚把一块木板往门框上比,刷子蘸了黑漆就刷:旧招牌福来居得留着,但得加个副牌!

我想了仨钟头,胡同味道最贴切——话音未落,刷漆的刷子啪地甩了滴墨点在她鼻尖,惹得学生们哄笑。

陆言望着这堆人,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去摸围裙口袋,想掏根烟,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昨儿把最后半盒烟塞给王大爷了。

晨风吹得他鼻尖发酸,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声音发哑:这......太麻烦你们了。

麻烦?王大爷把梯子往墙根一靠,钉锤在掌心颠了颠,你爷爷当年给我老伴熬了三个月的姜茶治胃寒,我给你钉个门框算个啥?他踩着梯子往上爬,木梯吱呀响,再说了,昨儿后半夜我听见你在灶房打盹,翻菜谱翻得哗啦响——我们这些老东西,总不能看着小娃娃硬扛。

李婶忽然拽了拽陆言的衣角。

他低头,见她从布兜里摸出个油纸包,掀开是六个糖油饼,还冒着热气:知道你没吃早饭,我五点就起来炸的。她往他手里塞,手指上沾着炸油的香气,趁热吃,吃了才有力气指挥我们。

陆老板,接货!

院外传来闷喝。

老周扛着两袋大米跨进门,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晒得黝黑的小腿:这是我老家寄来的新米,早稻子,香得很!他把米袋往灶台边一墩,震得案板上的瓷碗叮当响,我跟我媳妇商量好了,这算我们家入股——以后福来居赚了钱,分我们两斤糖就行。

裁缝铺老板娘举着个竹篮挤进来,篮里叠着青布围裙,针脚细密:统一制服!她抽出一条给陆言系上,围裙带在他腰后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我家那台老缝纫机转了半宿,你瞧这口袋,能装调羹能装菜谱——

小陆。

低低的声音从人缝里钻出来。

刘叔抱着个硬纸壳箱,平时总抿着的嘴今儿咧开条缝:我翻了半宿老相册。他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七十年代的福来居,爷爷系着蓝围裙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穿开裆裤的小娃娃——正是陆言。贴墙上,有故事的馆子才有人来。他把照片一张张贴在刚刷好的墙上,胶水抹得太多,照片角儿翘起来,像只扑棱的蝴蝶。

日头爬到屋檐时,院里已经堆了半车木料。

王大爷的梯子下堆着碎木屑,李婶的红布在风里飘,小芳的胡同味道四个大字还滴着漆,老周的米袋旁蜷着只偷嘴的猫,裁缝铺老板娘正给帮忙的学生系围裙,刘叔的照片墙前围了几个老头,指着照片里的旧人念叨这不是老陈头吗?

陆言站在当院,围裙口袋里塞着李婶的糖油饼,手里攥着刘叔给的旧照片。

阳光穿过新刷的漆味,落在王大爷钉锤的反光里,落在李婶红布的金线里,落在小芳沾着油漆的辫梢上。

他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做菜要实心,做人要热乎。那时候他只当是老人的唠叨,如今才懂——这热乎气儿,是王大爷梯子下的木屑,是李婶油锅里的甜香,是满院子的说话声、敲钉声、刷漆声,是比任何系统抽奖都金贵的秘方。

陆哥!小芳举着漆刷喊他,来看看招牌位置合不合适!

他应了一声,踩着满地的木料走过去。

风掀起他的围裙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白背心——那是爷爷穿过的。

不知谁打开了收音机,里播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旋律混着敲钉声飘出胡同口。

墙根的煤炉早被王大爷重新垒过,新砌的炉口方方正正。

陆言蹲下身,划了根火柴点着引火纸,火苗噌地窜起来,映得他眼睛发亮。

日头偏西时,穿堂风里飘来新漆的味道。

有人搬来长条凳,有人擦净了积灰的玻璃柜,有人把刘叔的照片用塑料膜封好。

陆言站在门口抬头,只见福来居三个老字下,胡同味道四个新漆的字正闪着光——阳光穿过未干的漆,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撒了把碎金。

夕阳把窗棂的影子斜斜铺在新刷的墙面上,福来居·胡同味道的招牌泛着暖光,墙角那排腌菜坛子还沾着水痕——是李婶刚擦过的。

小芳从蓝布书包里抽出个硬壳本,封皮是她用红布包的,边角还绣了朵小牡丹:陆哥你瞧,我昨儿半夜把缝纫机踩得冒火星子才做好的!

陆言接过来时,指尖触到封皮上还没干的浆糊。

翻开第一页,钢笔字歪歪扭扭却写得极认真:九转大肠——打脸赵大顺的神菜,旁边还画了个小箭头,标注着那天赵胖子在门口说咱们家大肠发苦,结果他尝了第一口就溜了!他喉结动了动,想起三天前隔壁顺兴楼的赵老板叉着腰堵门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第二道是白菜宴!小芳凑过来,手指点着下一页,刘叔说您爷爷当年用白菜帮子熬汤,给隔壁生病的孩子补身子——多暖心的事儿,得让客人知道!她耳坠上的塑料珠子晃啊晃,王奶奶说现在下馆子不光吃饭,还爱听故事,咱们的菜单就得比国营饭店活泛!

陆言翻到第三页,药膳雪梨羹——苏姑娘教的止咳方几个字跃入眼帘,字迹忽然变得娟秀许多。

他想起上午苏清欢来送药材时,发梢沾着的药香,耳尖微微发烫,低头时正撞进系统提示的淡蓝光幕:任务【邻里互助】完成,奖励食运值 30。

手腕内侧的光斑数字跳动着,270→300。

陆言盯着那串数字,喉咙发紧。

三个月前他蹲在漏雨的屋檐下数粮票时,怎么也想不到能有今天——王大爷的梯子还倚在墙角,李婶的红布在风里扑棱,连小芳发梢的漆点都没擦干净。

他摸了摸围裙口袋里的旧照片,爷爷的笑脸在夕阳里泛着暖黄。

陆哥?小芳戳了戳他胳膊,你咋不说话?是菜名太疯魔了?

疯魔得好。陆言把菜单往胸前一护,笑得眼角发皱,赵大顺那老小子总说咱们个体户上不得台面,明儿我就把这菜单往门口一挂——让他看看,啥叫胡同里的烟火气!他掏出裤兜里皱巴巴的小本子,上面记着系统商城的奖品列表,等攒够1000点食运值,我就抽小有名气奖池,要是能抽到《随园食单》残页......话没说完,院外传来李婶的吆喝。

小陆!

我跟老周先回去了,明儿早给你带新腌的雪里蕻!李婶拎着竹篮往外走,蓝布衫下摆沾着炸油的星子。

王大爷扛着梯子晃出来,钉锤还别在腰上:明儿我让我家小子送两桶清漆来,柜台边角还能再刷一遍!

陆言追出去塞糖油饼,油香混着街坊的笑声飘出胡同口。

等他转回厨房,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里,忽然听见灶间传来哐当一声。

他脚步顿住,顺着声音望过去——夕阳的余晖里,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头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手里掂着口铁锅,锅沿还沾着没擦净的油星。

老头的蓝布衫洗得发白,后领露出半道淡疤,像是被热油溅的。

陆言张了张嘴,刚要问您找谁,老头却先一步抄起锅铲,铁勺敲在锅沿上发出清响。

那声音像根细针,猛地扎进陆言的记忆——爷爷生前颠锅时,总爱用这种调子敲锅,说是给灶王爷听的戏。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