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屋檐时,陆言的后槽牙先酸了——他昨晚咬着枕头笑太狠,这会儿腮帮子还发僵。
手机在枕边震动的刹那,视网膜上突然炸开团金光,系统机械音裹着电流声往耳朵里钻:检测到宿主完成创业初期成就(成功度过危机期并筹备分店),是否启动【开店礼包抽奖】?
他腾地坐起来,白背心滑到肩膀也顾不上拉,盯着眼前浮动的半透明光屏直搓手。
系统这玩意儿他用熟了,可成就礼包还是头一遭。
上回抽中火候眼时手都抖了三分钟,这回能开出啥?
他想起前晚被王奶奶追着夸的新卤味,想起赵大顺砸店时自己捏碎的醋坛子——必须得是个硬货。
确认!他对着空气喊,尾音都带了颤。
光屏应声绽开三朵金莲花,每朵花芯里扣着个红绸盲盒,盒身还沾着细密的星子,像刚从银河里捞出来的。
陆言伸手去碰最近的那朵,指尖穿过光膜时麻了一下,倒真像摸到了缎面。
先不着急开。他突然按住要戳下去的食指。
分店后厨的排风扇昨天又冒黑烟,刘叔的老榆木桌还搁在院里等刷漆,清欢说今儿要带《千金方》里的药膳谱来——得把正经事办完再拆礼物,不然准得魂不守舍。
他套上蓝布围裙往院里跑时,刘叔正蹲在老榆木桌旁敲核桃。小子!老头举着半块核桃仁晃,昨儿你刷的底漆咋有股子橘子味?陆言弯腰把漆桶往阴凉处挪,漆刷在桶沿刮出刺啦声:新得的松节油兑的,您闻闻,比以前的桐油味儿淡多了。刘叔凑过去吸了吸鼻子,核桃壳咔地碎在手里:行,晌午在我家吃酱牛肉,你清欢妹子昨儿给的卤料,香得我家猫在窗台蹲了半宿。
话音刚落,胡同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响。
苏清欢穿月白衬衫骑二八杠过来,车筐里立着个蓝布包,露出半截泛黄的书脊。
陆言眼尖,一眼瞅见是《山家清供》——她爷爷的宝贝,上次说要借他看药膳搭配,今儿总算带来了。早。她跳下车,发梢沾着晨露,药柜我量过尺寸了,靠墙放的话
先搁这儿。陆言接过车筐里的布包,指尖触到书角的毛边,中午有个好东西给你看。他故意压着嗓子笑,余光瞥见苏清欢耳尖泛红,像片被晒软的桃花瓣。
日头爬到房檐中间时,陆言把最后一道底漆刷完。
刘叔拍着桌子直点头,说这木头往后能当传家宝。
他洗了手往店里跑,裤腿沾着星星点点的白漆,活像踩了一路霜花。
苏清欢正把《山家清供》摊在柜台上,见他进来,指尖点着书页:你瞧这道...先看这个!陆言打断她,手指戳向空中的盲盒。
光屏叮地弹开,第一只盲盒裹着金光旋转,红绸刷地散成金粉。
等金光散尽,柜台上多了本油布封面的旧册子,边角磨得发亮,封皮上国营食堂菜单集几个字被浆糊粘得歪歪扭扭。
苏清欢凑过去翻开,第一页就倒抽口气:芸豆卷、炸藕盒、栗子面窝窝头...这些菜我爷爷念叨过,说七十年代国营食堂关了之后就见不着了!她指尖抚过褪色的菜名,声音发颤,你瞧这备注——豆面要过八遍筛,藕片得用斜刀切,都是老把式的讲究。
陆言凑过去看,见内页还夹着张老照片:穿蓝布工装的厨师举着大铝盆笑,背后的墙根码着整整齐齐的煤球。明儿分店开业,把这些菜当怀旧款推。他摸着下巴笑,王奶奶肯定得说跟我年轻时在纺织厂吃的一个味儿,赵大顺那孙子...呵,他拿啥跟我比?
苏清欢合上册子,眼尾弯成月牙:我帮你把药膳和这些老菜搭着写菜单,茯苓糕配小豆粥,陈皮鸭配素炒蒿子秆——准保既解馋又养生。
下午三点,后厨传来小梅的咋呼:陆哥!
抽第二个吧!这丫头自打当上筹备组成员,说话声儿都亮了八度。
陆言擦着刚运来的新铁锅走过去,见她踮着脚扒着抽油烟机,发梢沾着油污:这破机子昨儿又漏烟,我头发都快成油炸麻花了。
那得赶紧开。陆言冲她挤挤眼,指尖点向第二个盲盒。
这次金光里裹着机器的嗡鸣,等光芒散尽,地上多了台银色机器,外壳还带着磨砂质感,侧面印着1984年国营五金厂特供。
小梅蹲下去翻说明书,突然嗷地蹦起来:高效油烟净化器!
陆哥你瞧——她手指戳着参数页,风量每小时三千立方米,噪音低于四十分贝,还能过滤油雾!
真能解决排风问题?陆言摸着机器外壳,凉丝丝的像块冰砖。
小梅已经抄起扳手拆旧机子了,铁螺丝叮叮当当掉了一地:我表姐夫在环保局上班,说现在查得严,油烟不达标不让开业。
有了这玩意儿...嘿嘿,明儿我就去递申请!
夕阳把窗棂染成蜜色时,陆言蹲在门槛上啃刘叔塞的酱牛肉。
苏清欢在里屋整理菜单,钢笔尖在纸上划拉的声音像小雨。
小梅抱着新机器的说明书跑出去,说要找李师傅帮忙安装。
最后那只盲盒还在视网膜上晃,红绸在暮色里泛着暖光,像团没烧完的火。
他摸出兜里爷爷的老照片,指尖蹭过照片上的油星子。
风掀起门帘,带进来苏清欢念菜单的声音:芸豆卷配陈皮茶...嗯,再加句老胡同的甜,老中医的暖?
陆言望着天上渐红的云,把最后块酱牛肉塞进嘴里。
甜咸的肉香漫开时,他对着空气勾了勾手指。
最后那只盲盒突然亮得刺眼,红绸下隐约露出个雕花轮廓——像香炉,又像...
明儿再说。他拍了拍围裙上的碎屑站起来,清欢,药柜放左边还是右边?
苏清欢的影子在夕阳里晃了晃,递来张写满字的纸:左边靠窗,药香能飘到门口。
对了,最后那盲盒...
留着当夜宵。陆言笑着把纸折成小飞机,看它摇摇晃晃飞过柜台,反正...好东西,得慢慢尝。
暮色漫进胡同第三道砖缝时,陆言正蹲在门槛上用旧报纸擦手——刚才帮小梅装完油烟净化器,指缝里还嵌着机油渍。
苏清欢在里屋整理菜单,钢笔尖偶尔刮过纸面,发出细不可闻的沙沙声,像春夜落在瓦当上的雨。
他望着系统界面里最后那团泛红的光,喉结动了动。
白天拆前两个盲盒时太兴奋,这会儿倒像小时候蹲在糖罐前——越宝贝的东西,越想慢慢揭盖儿。
可系统光屏突然开始闪烁,机械音带着催促:检测到宿主剩余食运值充足,是否立即开启最终奖励?
开!陆言一拍大腿站起来,围裙带子啪地弹在腰上。
他伸手的瞬间,那团红绸突然啵地绽开,金粉簌簌落在柜台上,露出个巴掌大的铜制香炉。
九瓣莲花纹从炉身蜿蜒到炉盖,每片花瓣都刻着细如发丝的云纹,在夕阳下泛着暖黄的光。
九转回香炉?苏清欢不知何时凑过来,指尖悬在炉顶不敢碰,我爷爷说过,老辈儿御厨用这玩意儿煨汤,香气能在厨房里绕三天不散。她抽了抽鼻子,忽然睁大眼睛,你闻!
陆言这才注意到,空气中浮着缕若有若无的酱香,像刚掀开酱菜坛子的头道鲜。
他凑近香炉,见炉底有个极小的机关,轻轻一按,炉盖咔嗒弹开条缝,里面竟嵌着块拇指大的琥珀色膏体。
系统说明!他对着空气喊,光屏立刻弹出字:九转回香膏(千年沉木 二十一味辛料秘制),点燃后可激发食材本味,香气留存72小时,与药膳/卤味类菜品适配度100%。
得嘞!陆言抄起香炉转了两圈,明儿分店开业,往卤味缸边儿一摆——王奶奶在胡同口就能闻着味儿,赵大顺那破饭店的糖醋鱼?
味儿还没飘过电线杆子就得散!
苏清欢伸手摸了摸炉身,指尖沾了层极细的铜锈:这纹路和我爷爷医书里的九花熏香鼎图差不多...陆言,你说这是不是当年你爷爷在国宴厨房用过的?她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咔嗒一声——刘叔的自行车铃铛响了。
小兔崽子!老头推着车跨进门槛,车筐里还挂着半块酱牛肉,我在胡同口就闻着股子馋人的香,合着你们在屋里藏神仙料呢?他伸长脖子往柜台里瞅,鼻尖几乎要蹭到香炉,这铜疙瘩是啥?
刘叔您闻闻。陆言把香炉往他跟前送,明儿开业的秘密武器。
刘叔抽了抽鼻子,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像五八年我在铁路食堂当帮厨那会儿,大师傅煨的红焖肘子!他伸手要摸香炉,又想起什么似的缩回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才碰,那味儿在食堂飘了三天,职工们下了班都舍不得走,蹲在门口闻香唠嗑儿。
明儿您就蹲咱们福来居门口闻。陆言乐不可支,保证比当年还香。
刘叔拍了拍他肩膀,力道重得能砸出坑:成,我明儿早来占座儿!他转身推车要走,又回头眯眼笑,对了,清欢丫头,你爷爷让我捎话,明儿他也来——说要尝尝你们这神仙香炉煨的药膳粥。
苏清欢耳尖一红,低头整理被碰乱的菜单:知道了刘叔,我晚上就去抓药。
等刘叔的自行车铃铛声消失在胡同口,陆言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苏清欢点起煤油灯,暖黄的光漫过柜台,把香炉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摸着炉身上的莲花纹,突然想起爷爷的老照片——照片里那个穿蓝布工装的厨师,围裙上沾的油星子,是不是也带着这种暖香?
叮——
系统提示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陆言抬头,视网膜上跳出淡蓝色光屏:检测到分店开业倒计时3天,是否启动【火候节奏感应】全场联动模式?他凑近看说明,瞳孔渐渐放大:实时监测后厨所有炉灶温度,误差不超过0.5℃;自动匹配菜谱最佳火候曲线;顾客等待超过15分钟触发急火加速...
开!
必须开!他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香炉轻晃,明儿让赵大顺那孙子看看,啥叫真正的火候——他炒个宫保鸡丁得颠八下,咱这儿...八秒出锅!
苏清欢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抬头时正撞进他发亮的眼睛里。
他手忙脚乱去扶差点歪倒的煤油灯,灯芯噼啪炸出朵小火花:清欢你说,明儿把药膳粥搁香炉边上煨,是不是能把整条胡同的老太太都招来?
嗯。她低头翻着菜单,笔尖在茯苓山药粥旁画了朵小花,还能把刘叔家的猫招来——刚才它扒着窗户盯了十分钟。
陆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台上果然有个毛茸茸的黑影闪过。
他笑着摸出兜里的酱牛肉碎屑,刚要扔,系统光屏又闪了闪:温馨提示:宿主当前食运值剩余876点,建议预留200点应对突发任务。
知道了知道了。他挥挥手,转身去锁店门。
晚风卷着若有若无的酱香钻进领口,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回头冲苏清欢喊:对了,明早记得把《山家清供》带上——系统说...可能有新菜谱要配。
苏清欢抬头时,煤油灯在她眼底晃出片暖光。
她应了声,低头把菜单收进蓝布包里。
窗外的月亮爬上屋檐,把福来居的木招牌照得发亮。
陆言锁好门,望着招牌上被自己新刷的红漆,忽然笑出了声——明天,该让整个胡同,都尝尝这股子,绕梁三天的香。
深夜,陆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枕边,他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模模糊糊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检测到宿主与满汉全席·残谱适配度提升至89%...他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儿早上,得先看看系统又憋了什么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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