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沈芝芝认得,是卫国公府嫡小姐卫筝。
说起来,卫家是公爵,而永安侯是侯爵,沈芝芝的身份比卫筝低一等。
不过以原身嚣张跋扈的性格,公主她都敢怼,国公府也不在话下。
但现在的沈芝芝并不想惹事,不是怕了,只是,她觉得这种口舌之争没有必要。
沈芝芝直接绕过卫小姐。
本已做好了和沈芝芝舌剑唇枪的几人瞬间目瞪口呆。
“她……她怎么就直接走了?”
“她还是沈芝芝吗?”
卫筝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向旁边女孩使了个眼色:“围住她!”
视线中突然被一片阴影罩住,沈芝芝停下脚步,神情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神色娇怒的几个女孩子。
“探她虚实!”
卫筝抬起手,几个女孩子蜂拥而上。
朱漆雕栏上,宴云钰双手环胸,眉尖一挑:“卫屹,瞧你妹妹,平日里温柔贤淑,想不到今日也会以众欺薄,那圈里的姑娘你可认得?”
在他身侧,儒雅温润的公子负手而立,神色无虞:“舍妹骄纵,是我没管教好,让宴兄见笑了。”
雅室内,沈桑迟远远听到两人交谈,合上书册,兴致盎然凑上前。
“除了我妹,竟不想还有姑娘能让你妹大动肝火,我也来瞧瞧是哪家姑娘?”
“沈兄这意思,倒是对令妹很自傲啊。”
宴云钰走过来,在沈桑迟身侧撑着朱栏,附耳低语:“几日前听你妹上了刑场,又闻陛下赦免了她的罪责,今日竟还见你主动提起,往日可是我们提一嘴你便怒气冲天。”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何秘闻,沈兄给宴某说道说道?”
沈桑迟正了正身子:“浪妹回头,金不换。”
闻言,宴云钰“啧啧”叹了一声,狭长凤眼微眯:“好一个金不换,倒让我好奇你这浪子回头的妹妹了,不是听说她今日也会入学?怎不见她踪影?”
沈桑迟没有接话,望向人群的目光里浮出几分疑惑,他有些不确定地拍拍宴云钰:“云钰,你眼神好,帮我看看那是不是我妹妹?”
宴云钰闻言,抬手置于眉前挡住耀阳,凝神望了片刻,神色变得有些怔愣:“好……好像是。”
沈桑迟皱了皱眉:“不可能吧,我妹怎会这样被人围住还没有任何举动?”
卫屹在旁淡淡肯定:“那确实是沈三小姐。”
校场这边,沈芝芝感觉身上被这群女孩子一通乱摸,她扯了扯嘴角,就算她们猜对了也不能把系统摸出来啊。
混乱间,衣角好像被拽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抽离了她,沈芝芝顾不上细想,她撑开手,将女孩子们推开,冷冷看向卫筝。
“卫小姐,你这样随意搜人,不合礼数吧?”
卫筝收过人群中一个女孩的眼色,将视线重新落到沈芝芝身上,勾起唇角:“真是奇事啊!沈三小姐居然会跟人谈‘礼数’?”
沈芝芝冷笑一声:“卫小姐若终日里瞧着那些过去的事,怕不是眼睛长在了屁股后头?”
“你!”
闻言,卫筝顿时面色红涨,旁边有几个女孩子拿帕子掩住了唇。
“沈芝芝,你果然还是这般粗俗无礼!”
沈芝芝整理裙角:“若说粗俗无礼,此时此刻谁能比得过以多欺少的卫小姐?”
其实对这些身娇体弱的贵小姐,前世身为跆拳道黑带的她,再来十个也打得过。
但是沈芝芝并不想对这些看着风刮就倒的弱女子动手。
卫筝被呛了一句,喉头一哽:“我,我只是替天行道,看看陛下有没有被你这妖女蒙骗!”
沈芝芝抬眸:“你说陛下受我蒙骗,莫不是认为陛下脑昏耳匮,倒不如你卫小姐聪慧机敏?”
说着,她扭头冲着路过的学子大声喊道:“卫小姐说陛下识人不清,倒不如她聪慧,一眼就识出了我是妖女!请一定向陛下传达卫小姐的冰雪聪明,蕙质兰心!”
“她瞎说的!你们别信!我没说这话!”
见状,卫筝匆忙向路人辩解,转而冲上前,想捂住沈芝芝的口。
“沈芝芝你住口!”
沈芝芝后退一步,卫筝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就听沈芝芝好整以暇地问道。
“那卫小姐先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卫小姐要不再说一遍?”
卫筝在旁边女孩子的搀扶下稳住身子,瞪她一眼:“沈芝芝,今日算你能言善辩,我们走!”
她挥挥手,转身就走,同行的几个女孩紧步跟随。
沈芝芝总觉得卫筝并不是想怼她几句那么简单,她拿出一面镜子,佯装对镜梳妆的模样,镜子却是对准了身后的几个女孩子。
永安侯蕴底雄厚,这面御赐的西洋贡镜照东西格外清晰。
只见一个女孩和卫筝一群人散开,扭身走向马厩。
这个女孩沈芝芝有点印象,是昌宁伯家的小姐任筱筱,平日里最亲近卫筝。
其中一匹骏马见她走来,欢快地扬起前蹄。她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了什么,递到马儿颚下,马儿瞬间狂躁不安。
马的反应已经让沈芝芝猜到些什么,她看着女孩子一点一点拽开马桩上的缰绳。
沈芝芝立马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指着她大喊道:“任筱筱,你解开你家马作甚?一会就上早课了,你要回家吗?”
女孩子娇俏的声音远远传来,任筱筱想不通沈芝芝一个女孩子,声音怎的恁大?
她心神狂跳,第一次做贼被当场抓包,急得立刻想拽回自家的马,然而粗糙的缰绳擦过她柔软的掌心,剧痛让她不自主地撒开手,骏马已经向远处那名娇俏少女狂奔而去——
校场上,不少人因沈芝芝呼喝这一声纷纷投来目光,一群人看看任筱筱,看看马,再看看沈芝芝,瞬间明了。
骏马袭来,沈芝芝仓皇躲避,然而马匹好似装了追踪弹一般,狂追她不放。
沈芝芝已经摸到自己的帕子没了,她知道,这马被人训练过,会跟着气味撵人。
校场上这一动静已经引来了所有人注意,看台上,沈桑迟急得直跺脚,他瞪着卫屹道:“你妹妹做的这是什么事?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卫屹面色尴尬,浓浓愧意浮上他的脸庞:“沈兄,实在抱歉,卫某不知舍妹会任性至此,待我回去必定禀告家父,重罚于她!”
虽然做事的是任筱筱,但在场的几个都清楚不过,若没有卫筝指使,仅凭昌宁伯爵的身家,任筱筱干不出这事。
“等你回去,黄花菜都凉了!”沈桑迟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