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渡伸手抓向消散的光尘,只接到片苗银残片。
刻痕在表面游走:
【小心正心鉴】
他猛然抬头,会正道院的匾额正在渗血,正字的一横如融化的蜡烛般消失。
第一缕阳光刺穿云海时,陶渡在藏经楼顶楼触发了暗格。
九本青铜典籍悬浮在电磁场中,《苗银卷》的书页间飘落张泛黄图纸。
1978年的工程蓝图上,天坑底部标着血红禁忌区,笔迹与苍梧仙君的残影手书如出一辙。
当《傩戏卷》自动翻开时,泛黄的戏票滑落掌心——傩戏,正是父母抱着襁褓中的他观看的那场。
投影重现当年画面:戏台中央的青铜棺椁突然震动,襁褓里的婴儿腹部亮起云纹胎记。
陶渡掀起衣角,那道自幼相伴的淡青色胎记,此刻正与玉镯的缺口完美契合。
【能量回收完成。】
007的机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是否查阅苍梧山绝密档案?】
他的指尖悬在确认键上,出现了一个幻像。
一个红发少年站在正心鉴前,镜中倒影分裂成两个:一个捧着《五三》痛哭流涕,另一个周身缠绕青铜锁链——与四十年前苍梧仙君封印的邪祟一模一样。
玉镯突然灼如烙铁,苍梧仙君残影在虚空浮现:“现在你该明白了,这学院本就是......”
地底传来青铜棺椁的轰鸣,震波与陶渡的心跳完美重叠。
教务系统自动推送新生名单,
陶渡现下能从正心鉴中看到红发少年在家长签名栏里,苍劲的朱砂笔迹写着:
【昆仑山第七代守棺人】
中二!
这是一位特殊学员。
黄昏的暴雨砸在正心鉴上,青铜镜面泛起血色涟漪。
陶渡将苗银残片嵌入镜框。
透过镜子,当红发少年再次触碰纸张时,镜中邪影突然开口:“陶院长,你不想知道四十年前那些人怎么死的吗?”
“哦,并不想。”
可惜……
玉镯突然投射出影像:1978年的考察队员一个接一个走进青铜雾霭,最后消失的考察队员突然回头,他的脸正是年轻时的苍梧仙君。
【宿主权限不足!】007的警报声响彻学院。
镜子里,红发少年耳后的朱砂痣突然裂开,青铜锁链破体而出,将正心鉴捆成茧蛹。
陶渡挥动玉镯斩向锁链时,胎记处突然浮出苍梧仙君半魂:
“用教务系统的最高指令!”
暴雨中,陶渡在手机屏上疯狂滑动。
当他的血滴在“紧急制动”按钮时,整个白玉京学院的灵气突然倒流。
战道院的飞剑、器道院的灵器、符道院的咒印同时调转方向,磅礴能量汇聚成光柱轰向正心鉴。
镜面炸裂的瞬间,陶渡看到两个时空重叠的画面:1978年的苍梧仙君将玉镯一分为二,半魂投入轮回;2023年的自己腹中胎记亮起,与棺椁中的本体产生共鸣。
暴雨停歇时,陶渡在地底密室摸到了青铜棺。
密室墙上,四十年前的工装裤整齐悬挂着,裤兜里藏着发霉的《灵气复苏应急预案》。
人们早就知道了灵气复苏,眼睁睁看着妖兽纵横,并深受其害。
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一座座异能学院拔地而起,可惜如杯水车薪。
当他将玉镯贴上棺椁表面的云雷纹时,那些青铜纹路突然活过来,化作蓝色的流光流涌入意识海。
苍梧仙君的记忆在识海炸开:公元1386年,他为镇压天坑邪祟自剖魂魄;1978年,另外一半魂转世夺舍考察队员重启计划;直到2003年某个雪夜,越过重重星河,找到了另一半魂魄的转生,他隔着产房玻璃窗,在新生儿腹部刻下魂印。
他是亿万年前的残魂,当年的天机阁预料到了如今的灵气复苏,修仙出现断层,他是通过特殊手段留存下来的引领者。
“你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复活容器。”仙君的叹息从棺内传来,“白玉京仙学院,本就是炼化肉身的鼎炉。”
陶渡平静的站在原处,胎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教务系统突然自动下载《夺舍协议》,乙方签名栏赫然是他出生那日的婴儿足印。
暴雨又至,雷光中浮现九道虚影。
苗银匠的残魂握住她的手,将錾刀刺向棺椁:“孩子,斩断因果链,用我们的魂火......”
玉镯在此时彻底碎裂,阴阳双玉化作青烟钻入胎记。
陶渡在剧痛中听见两个自己的对话,一个在产房嚎哭,一个在青铜棺里冷笑。
当第一缕晨光刺入地底时,正心鉴的残片突然拼合,映出他如今的模样:腹部胎记已成完整的太极图,瞳孔里流转着苍梧仙君与九绝匠人的星河,最后归于宁静,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苍梧仙君,一个自认为可以拯救苍生的废物,输在心软,输的一塌涂地。
不,只能说是苍梧仙君认为他还是他,无需夺含。
从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不同寻常,所以往往与周围的环境不融,他认为这样的自己是天才。
直到遇见系统007,虽然是个野鸡系统,但它待人真诚,这是真的。
他和苍梧仙君两个人之间,并不存在谁错谁对,只是抉择不一样。
他的伟大在于,为人类奉献一切,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更别说,他所做的事……
可悲又可叹……
他从始至终不是什么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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