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故事,我陷入了沉默,因为我无法理解他的意思,或许,应该说这个故事太简单了,我听到的,只是一个很传统的故事,一个向上向前的故事。
但是,这与我之前理解他话中的批判的味道不同,显得过于突兀。
“额,这的确是个,恩,励志的故事。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没有办法保持沉默,这样做违背了我的经验但我又不得不这样,因为这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与想象。
提倡教育改革并不陌生,这个话题在新闻里多次出现,甚至在万维网上有专门的网页。但这个话题也不新鲜了,早在我小的时候就出现过与它有关的活动,国家,噢不,全球联盟甚至出台过相关的法律条文来推进公立学校的建设,尤其是社会主义国家,为此投入了大量资金。但架不住私立学校的学生家长不停地向学校捐款,哪怕是国家也对此无能为力,只能不停地向公立学院投资,可是只靠国家,有怎能比得上那些大腹便便的民族资本家呢?
尤其是在推行素质教育的情况下,马术,高尔夫等等。您瞧瞧,学生的素质立判高下。
他好像在天外游神,我也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来一壶苦荞。”我轻声对旁边的服务生吩咐道。
我打定主意要和他聊下去,为什么没有要名贵的茶叶,我估摸着,应该是用不上。
“其实,蒲公英也不错。”他终于从神游中回来了。
我没有接,因为我在等他的回答或思考。
“国家知道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要去议论,政治是五彩斑斓的。
“议员当然知道,国家也当然知道,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笑了一下:“你知道那个王国最后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万幸,他没有对这个话题过分探讨,我松了口气。
“猜一下,茶还没上,打发一下时间。”
“恩,国家,应该强盛了很长时间。因为。”我靠着椅背,右手撑着下巴,身子向有歪着,思索了一会道:“学会了先进的经验和技术,会试国家强大起来,非洲有不少这样的案例。”
“也有很多失败的例子,比如埃及,或者是清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那就是衰落了。”
这时候茶来了。他打发走服务生,并给了小费。
“中国什么时候有要小费这种习惯的。”他挑了挑眉,开始自己倒茶。“而且还不沏茶。”
“苦荞什么时候用沏茶了。并且严格来说,苦荞可算不得传统意义上的茶。”我微笑着解释,并接过杯子。
“是衰落了,你难道不好奇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怎会招来毁灭。”
“难道是强盛的过于快速,引来邻国的窥视,而导致衰落。”我顺着他的话接过去。
“非也。这个国家是衰落于王子死后大臣的一次次政治斗争中。”
“王子选拔的人才难道就这么不堪。”
“谁不想把地位与财富传给后代呢?”
“那又如何?”
“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自然是要结盟。随着政党的不断成立,攻击与计算都随之而来。”
“那就是新的国王镇不住朝野。”
“王子是经历过磨难才成长为国王的,新的国王呢?凭空得来的权力又如何比得上大臣多年的经营。”
“可前几任的大臣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我抿了一口茶,望着低头倒茶的青年。
“可从未有人与他们争夺地位。”
我缓缓的喝着茶,可品不出早已熟悉的茗香。脑子在思索,他和我解释了一部分,但我总觉的故事没有这么简单。王子是一种代表,大臣又是一种代表,而平民呢?自然也是一种代表。我有了猜测,但我又不敢去深想,自己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你看那少年,为教育不公而演讲,可他自己就是教育偏向的一方。”
“可能他心怀大志,要为理想而奋斗。”我有些低落,心不在焉的答着。
“那他为何不放弃私立学校,放弃身上的标志性衣服,放弃那些虚荣的赞扬。”他突然问道。
“为何,为何要放弃已有的,自然而然就可得到的东西。”我躲闪着回答道。
“这样的他,可代表不了他所演讲的主题,更代表不了他要帮助的人。”
“那些东西可不是好舍弃的。”我埋头喝着茶,低声嘟囔着。
“屁股决定脑袋,果然没错。”他像是在对着少年自言自语,但又好像,是在说给我听。
我喝完杯里的茶,带上积攒不多的勇气,向着青年发起最后的冲锋。
“请你说清楚,我有些听不懂你的话语。”
“一个坐在怀里备受宠爱的孩子,冲大人向一个不被喜爱的孩子求情,大人会给不喜欢的孩子多少爱呢?又怎会让两个孩子享受平等的关怀。那个少年的演讲,不也是如此,他们的社团与组织又怎能代表平民的利益,到头来不过一场作秀。”他轻叹了一声,低头喝干净杯子里的茶水后,便不停的把玩小巧的茶杯。
“大臣呢?大臣到底是指什么,还是......”说完后我发现我的勇气已经用光了,盯着他手上的茶杯,我的心也随它上下翻滚,不安。
“大臣,呵。”他轻笑道:“王子是什么你已经知道,大臣你恐怕也已经知道。不变,正如演讲所说,国家会变成一潭死水,变,新的大臣会搅得国家鸡犬不宁,因为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的位置能不能传下去,一直传下去。”
我摊在椅子里,脑子嗡嗡的响,如同乱麻,我无法思考我的角色是否罪不可赦。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给我倒了杯茶,轻声安慰道:“正如你说的,有些东西是不好舍弃的。我们都是同一张网上的蜘蛛,关系牵制着你我。我们是什么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王子以及新的国王,只有他们才能影响整个国家。”
我忘记了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少年的演讲我也记不清了,但我在晚上,那个失眠的晚上,我做出了一个不正常但又无比正常的决定,要把这个故事传播下去,不管怎样,一定要把它给传播下去,或许是为了不知在何处的王子,又或许,我想在那个眉毛像飞蛾的青年面前扳回一城,并非王子才能影响国家,大臣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