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渐起的五月，班级组织的郊游在城郊的云栖山拉开帷幕。林小满背着装满零食的帆布包，悄悄往陆川的背包侧袋塞了盒润喉糖——他最近为数学竞赛熬夜，嗓子总哑得厉害。
小满！快来帮我支帐篷！好友周雨的喊声打断思绪。林小满刚转身，却见陆川已经利落地架起了支架，帆布帐篷在他手中像朵迅速绽开的花。我来吧。他冲林小满笑了笑，袖口卷起露出腕骨，沾了些泥土的指尖在阳光下泛着小麦色的光。
正午野餐时，林小满被起哄着和陆川分食草莓蛋糕。奶油蹭在唇角，她还没反应过来，陆川已经抽出纸巾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周围爆发出意味深长的嘘声，林小满的脸瞬间烧起来，低头猛喝冰镇酸梅汤，却听见陆川耳尖泛红地解释：别呛到。
下午自由活动时，林小满鬼使神差地跟着陆川往密林深处走。蝉鸣渐渐稀疏，青苔覆盖的石板路蜿蜒向前，空气里浮动着松针的清香。等他们发现偏离路线时，夕阳已经把云层染成熔金，对讲机在潮湿的空气里发出刺啦刺啦的杂音。
往溪流的反方向走。陆川展开皱巴巴的地图，指尖划过等高线，但天黑前可能赶不回营地了。他抬头时，林小满才发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晕染成温柔的弧度。
暮色四合时，他们在半山腰找到片开阔草地。陆川用枯枝搭起简易火堆，林小满从背包掏出应急毯和压缩饼干。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喉结随着吞咽饼干的动作轻轻滚动。
你说，星星为什么总在迷路的时候特别亮？林小满突然开口，仰头望着缀满碎钻的夜空。银河横亘天际，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北方。陆川往她身边挪了挪，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大概是为了告诉迷途的人，方向一直都在。
他开始讲小时候在乡下观星的经历，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林小满数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听他说想成为天体物理学家，去观测最遥远的星系。那你呢？陆川突然转头，鼻尖几乎要擦过她发烫的脸颊，你的梦想是什么？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夜风卷起她的发梢，缠绕在陆川的校服纽扣上。她想说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想说你就是我的方向，却只是盯着火堆里跃动的火星，轻声道：想开家书店，摆满有阳光味道的书。
陆川忽然伸手，林小满下意识屏住呼吸，却见他只是取下她发间的蒲公英绒毛。其实...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带着某种潮湿的温柔，林小满感觉掌心沁出薄汗，却在这时，远处传来搜救队的呼喊声。
在这边！陆川起身应答，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将林小满笼罩其中。下山路上，他始终护着她避开湿滑的石块，手电筒的光圈在两人脚边摇晃。林小满望着他后颈细密的汗珠，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心底——有些话，或许要等星星更亮的时候再说。
回到营地时，篝火晚会正热闹。周雨挤眉弄眼地凑过来：孤男寡女共度良宵，有没有发生什么浪漫故事？林小满低头喝热可可，瞥见不远处陆川被男生们围住追问，耳尖红得快要滴血。火焰噼啪爆开的火星冲上夜空，她突然觉得，有些情愫就像这些闪烁的星火，不必急于燎原，静静燃烧的模样，也足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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