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侧过头的人型生物，嘴巴部分留下长长的粘液，其中透着不祥的暗红。
“咯咯……”仿佛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声音，令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而我也看清了那一双没有眼瞳的眼睛。
纯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忽然，那东西动了！
“呜！”
恰好天边乌云散去，完整的月光洒的屋子里，我清楚地看清了那一张脸，是瘦弱的不成样子的赵天赐。
“冷静点！”我大声制止，硬生生收回手里的剥皮刀。
没办法，赵天赐毕竟是个活人，我还做不到无所顾忌，心狠手辣的程度。
扫堂腿踢过去，赵天赐被我的攻击之中，腿弯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他的喉咙里发出惨烈的叫声，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膝盖哀嚎。
我趁着赵天赐被打倒，双手牵制住他两只细瘦的胳膊，拿过杂物间里布满灰尘的长条毛巾，三两下就把赵天赐的两只手绑到了一起。
将赵天赐横放在地板上，我看着他充满了茫然的表情，有些头疼。
这家伙的眼睛仍旧是全白的，看起来毫无神智的样子，攻击力也不高。
从体型上看，赵天赐比白天见到的要瘦了一圈，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如今更像一具骷髅架子。
跟他对打的时候，我都怕一不小心下重手，直接让赵天赐魂归天际。
“喂！还清醒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跑到杂物间……”我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赵天赐的脸颊，他没有丝毫反应。
那团散发出血腥味的东西，此时就躺在地板上。
我嫌弃地走到一旁，用脚尖勾了勾，勉强能看出，那是一大块生肉。
生肉血淋淋的一片，暂时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表面还有不少赵天赐留下的撕咬痕迹。
普通人看到赵天赐这副模样，会以为他是不是发了疯。
可在我看来，这位赵公子明显中了邪！
但怪就怪在这里。
为了确保赵天赐不撞邪，给我添麻烦，晚上的时候，我特意给他用了一张镇邪符。
按理来说，只要赵天赐不作死，故意跑到阴邪之地晃悠，那张符足够为他抵消一次邪气入体。
除非……
这其中还有别人的手笔！
我立刻联想到了一种可能，顿觉麻烦的很，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重了很多。
“赵天赐！醒来！”
我毫不犹豫地暗向赵天赐的人中，他在我手下痛苦的挣扎起来，眼里却仍然不见瞳孔。
几乎将他那块皮肉掐的青紫，我才缓缓放手。
没有用……
赵天赐如今只保留了对疼痛的基本反应，掐人中的痛苦都不足以让他神志恢复，那么就只能用更狠的了！
我几乎毫不犹豫的掏出镇邪符，既然先前的一张不够，那就再加一张好了！
赵天赐的身体虚弱，缺乏阳气，这种状态维持久了，对他本身的寿命也有影响。
散发着黄色微光的符箓，被贴到赵天赐的印堂上。
霎时间，一道温暖的光芒迅速弥漫到朝天刺全身。
青年仿佛被电流击中，浑身开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他的表情同时变得无比狰狞。
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怨恨，最后停留在茫然又无措的不甘中。
我静静的看着赵天赐挣扎，看着他全白的眼瞳中逐渐聚焦出两点黑色，可我的心中却没有半分高兴。
不对劲！
从一开始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狐疑地环视四周，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除了那块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生肉。
难道……
我脸色很差的，徒手拿起血淋淋的肉块，借用手机自带的电筒照明。
纹理细腻的红色肌肉，其中掺杂着白色的筋膜，或许是过于新鲜了，这块肉在我的手中还有基本的神经反射，轻轻一捏便黏腻的颤抖起来。
我脸上忍不住露出嫌弃的神色，就在我随手扔掉之前，手电筒的光照到肉块的筋膜上，似乎有小点细闪。
凑近一看，那是……
我伸出两根手指戳了两下肉块，从白色筋膜的边缘取下一小片透明的物质。
此时的赵天赐狼狈的蜷缩在我脚下，他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我一脚狠狠地踩在脚腕上。
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却也足以让他站不起来。
他似乎注意到我手中拿的肉块，向我发出渴望的吼叫。
我没搭理他，将手中透明的薄片放到灯光下仔细辨认。
片刻后我终于认出，这是一片残缺的鳞！
扔下手里血腥黏腻的肉块，我表情复杂的看着脚下的赵天赐。
同时在心里推测，这是什么动物的肉？
身上有鳞，肉却带着恒温动物的质感，怎么看怎么奇怪。
一个可能性在我脑海中闪过，又被我不可置信的否认。
赵老板用鲛珠延长自己的寿命就算了，他儿子明显不知道这个秘法，又怎么会想到去吃鬼鲛的肉呢？
况且，我也没听说过，鬼鲛的肉可以延长寿命。
一时之间，各种纷乱的思绪朝我砸来。
碰到鬼鲛的事，我总不能那么冷静。
毕竟我入这一行，差不多是被水灵儿那只鬼鲛半逼迫的了。
“嗷！放，放开……”
横躺在地上的赵天赐口中突然发出模糊的呻吟。
我敏锐捕捉到了，放开两个字，急忙蹲下查看他的状况。
然而赵天赐仍旧双眼泛白，其中一只眼睛里，还长出了一根，如细线模样的竖瞳，看起来十分诡异。
“赵天赐，认得我是谁吗？”
我的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没得到赵天赐眼球的任何反应，确认了几遍后，我明白，他现在是看不见我的。
“放开我……”这回赵天赐的声音清晰了很多，但还是无比沙哑。
我看了眼，他被我牢牢绑住的双手摇了摇头，“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我怀疑你撞邪了，但……”
随着心中的猜测，我随手甩出一张镇邪符，贴到赵天赐的胸前。
没用！
多少张都没用！
我带着点预料到的感觉，轻声开口。
“你现在想做什么？除了让我放开你。”
我在尝试着跟赵天赐沟通，想确定这种形态下的他有没有自我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