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板没有被他的话糊弄过去，抬手示意身后的保镖，立刻就有人拿来一个白色的瓷盘。
在盘子中央，摆放着一块凝结着暗红色血块的生肉。
这块肉已经隐隐约约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赵老板紧盯着面前的周永福，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这就是你说的梅花鹿肉。”
周永福压住内心的不安，仔细查看，闻到熟悉的一点药味后，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家伙依旧坚持着自己之前的说辞。
“不可能！一块儿被腌制过的鹿肉，怎么可能让人变异呢！”
周永福猛烈地摇着头，他语气中带着崩溃，话说的都有些不清楚了。
赵老板冷哼，我则是走到盘子旁边，随手抽过保镖腰间的短刀，从那块生肉上割下了一小块，甩到周永福手上。
这块暗红色的血肉上粘着一片薄薄的鳞片，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周永福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不敢反抗，颤巍巍的拿着那块肉，“你这是……”
我抬了抬下巴，用刀尖指着那块染血的鳞片，有些戏谑的说道，“周永福，你能跟我说说，什么品种的梅花鹿身上有鳞吗？”
周永福浑身一颤。
他不可思议地摆弄手上的那块肉，终于在边角处，发现了一块染的暗红的鳞。
“这，这是什么东西！”周永福惊叫出声。
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为什么出自己手的鹿肉，里面会有鳞片。
“不可能啊！我就是往腌制的药粉里，多加了几种补气壮阳的药物！顶多能让人保持亢奋的状态，误以为自己身体状况变好，怎么可能让人变成怪物呢！”
周永福颤颤巍巍的大喊，将自己见到赵天赐那副鬼样子的恐惧发泄出来。
这家伙终于没了先前那副伪装的模样。
我把刀扔到盘子里，冷哼道，“简直冥顽不灵！你不会还以为这是块鹿肉吧？说！这块肉你是从哪得到的？！”
周永福脸色苍白的看过来，下意识回答。
“我，我之前跟人上山采药，看到一头踩进陷阱的野生梅花鹿，正好当时只有我自己，我就把梅花鹿带回来了，那些肉就是从鹿身上割下来的！我发誓，我没有撒谎！”
我仔细的看着周永福的表情，确定这家伙说的是实话后，与赵老板对视一眼。
“怎么办？”赵老板忍不住说道，“这家伙看起来没什么用，想必也没办法……”
我看着赵老板瞬间灰白的脸色，缓缓摇头，转身将手搭在周永福的肩膀上，慢慢用力。
“那天除了采药，有没有发生不寻常的事？”
周永福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他看赵天赐的状况就已经明白，自己恐怕没有好下场。
听到我的问话，周永福眼底闪过微弱的光芒，他声音虚弱的开口。
“那天一切都正常，如果非说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特别安全，往日里我跟人进山，都要防备着可能碰上的野兽，可那天除了一只踩了陷阱的梅花鹿，连一只野兔子都没见到！”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还有吗？”
周永福表情迟疑。
我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加重。
“记住了，我这是在帮你，也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想想那天都遇到了什么，说不定就能救你的命！”
周永福绞尽脑汁的回忆着。
“因为进了山后特别的安全，连个小鸟都没见到，我的同伴觉得山里出了什么事，怀疑有盗猎者，走的比较快，我被他落在后面，实在跟不上，就停在一处湖泊边上休息……”
为了确保没有遗忘细节，周永福几乎是从进山的那一刻起开始讲述。
忽略那些没用的，我敏锐捕捉到湖泊。
“等等！你说你在湖泊旁边休息？”
周永福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知道野外的水源边上危险，容易遇到猛兽来喝水，但我当时实在累的不行，还背着一头体型不小的梅花鹿，忍不住停在那了。”
说完，他还要讲下去，我伸手直接制止。
“不用说了。”
周永福为吓得猛然闭嘴，还以为我要直接对着他动手，连求饶的话都准备好了。
我直接对赵老板道，“鹿肉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调包了，说起来，鬼鲛之肉腥臭，如果不是周永福有腌制鹿肉的习惯，赵公子也未必下得了口。”
提出反对意见的不是找老板，而是听得一头雾水的周永福。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将那头梅花鹿带到山下后，就找了一位有经验的老猎人处理，就算我会认错，那位老猎人也不可能啊！”
听到他的话后，我忍不住冷笑道，“你真的确定，你带下山的是一头鹿吗？”
周永福不知道联想到什么，猛地打了个冷颤，他笑得极为难看，又带了几分讨好。
“你，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啊，我背下山的不是梅花鹿，还能是什么呢？”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周永福的表情变化，直接戳破他那点侥幸。
“鬼鲛啊，你不是听说了吗？再看看你手里的鳞片。”
周永福猛的一哆嗦，他没忍住将手里的鳞片带着碎肉扔到地上。
迷惑掺杂着镇静的情绪，弥漫在周永福的脸上。
他敲着自己的脑袋，无论怎么回想那天的场景都没有发现丝毫不对。
周永福甚至记得自己跟老猎人讨价还价，甚至还把那对长得不错的鹿茸，给卖了个好价钱。
如果梅花鹿被调了包。
后续的一切又怎么回事呢？
周永福越想越糊涂。
我没管陷入混乱的周永福，直截了当的对赵老板说出我的推测。
“早就有人盯上了他，估计在湖泊的时候，就已经把梅花鹿调换，至于后面发生的所有……”
我看了一眼床上神情涣散的赵天赐，接着说道，“大概是鬼鲛一族的障眼法生效，让周永福和所有接触到生肉的人，都觉得那是梅花鹿。”
“该死！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绕了这么一大圈，来害我的儿子？！”赵老板听完我的话后，顿时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