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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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递过来香炉,如交出一个烫手山芋。

我伸出两根手指,取了半钱的香灰,又扯了二尺长的红线。

红线与香灰交叠,灰蒙蒙的颜色染上红线。

我抖落了两下,又把这团红线泡到黑狗血和朱砂里。

香灰的气味夹杂着黑狗血的腥臭,还有朱砂的奇异气息,合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不算好闻却也不难闻。

赵老板在旁边皱了皱鼻子,有些忐忑不安的询问。

“小兄弟,这样就行了吗?要不我去问问家里老人,他们可能记得,当年布置阵法的人怎么联系。”

我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来不及了。”

“里面那位怨气深重,如果不是有阵法常年镇压,早就把你家闹得天翻地覆了!”

赵老板脸上露出心虚之色。

我接着说道,“昨天是第一次诈尸,我可以暂时压制,可要是被那东西破棺而出第二次,你我都会没命!”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替换阵法中损坏的红线。”

为了不让这家伙捣乱。

故意把后果夸大了描述,赵老板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

将红线处理好,我重新进入房间。

黑色的棺材在我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就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沉重的棺材盖子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后静止不动。

在我走到白虎神兽塑像旁时,棺材盖开始细微的抖动。

仿佛里面的东西马上要破棺而出!

赵老板站在院子里看到这场景,急的团团转。

我神色不变,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先是抽出一截搭在神兽后背上的红线,将红绳替换上。

接着,我看准了其他三个方位,一口气将陈旧的红线扯出阵法外。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替换上炮制后的红线。

与此同时,不安颤动着的棺材停了。

背后那股如影随形的阴凉感,也同时消失。

做完这一切,我紧张的都出汗了。

我抹了把额头,转身对赵老板报喜,“完成了。”

赵老板大喜过望。

他高兴的想冲进来,又顾及着里头的棺材,站在门口不断说好。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赵老板几乎心力交瘁。

然而,他狂喜的神色还没维持几秒,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赵老板看了我一眼,转身朝外走两步接起电话。

我抖了抖身上粘的灰尘,刚要踏出阴暗的房间,就看到赵老板猛的转身,他大惊失色的冲我喊。

“不好了!我侄子死了!死状和赵有才一模一样!”

我听了后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我刚弥补完阵法,赵老板的家人就出了事!

不可能啊!

我轻易不定的转过身,死死的盯着地上完整的阵法。

难道是我学艺不精,哪里出了差错?

此时我的脑袋疯狂转动。

想到自己为了研究出弥补阵法的办法,守夜的时候都在翻爷爷留下的书。

万般确定后,我才用了最保守的补全方式。

只是替换阵法中起到连接作用的红线……

我蹲下身。

视线一寸寸的扫过地面上的法阵。

为赵老板做法的高人,堪称是艺高人胆大。

不怕做这种转运之法伤了自己的福德,还利用巧妙的五行镇法,化解尸体怨气。

按理来说。

只要这套阵法完整,赵老板的血亲顶多变成一个倒霉蛋。

绝不可能丢了命!

我查看完整个阵法,没有发现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赵老板不安的催促道,“李小兄弟,这到底解没解决啊?!我侄子死的那么惨,要是被大哥知道,他可是要跟我拼命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吵闹的赵老板,跑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这家伙被我严肃的表情吓到,瞬间闭嘴。

我看了眼桌上的坟头土,抓了一把握在手心。

“快!滴一滴血!”我指着坟头土说道。

赵老板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咬牙与他对视片刻,妥协说道,“别磨蹭了!里面的阵法没有那么简单,我的法子没有奏效,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赵老板也急了,他指着我不客气的开口。

“我那么信任你,结果现在我侄子死了,下一个会是谁?我儿子吗?还是我?!”

我没空计较赵老板的态度。

扯过他的手腕,直接掏出剥皮刀在赵老板的右手中指割了一刀。

鲜红的血滴在灰色的坟头土上,很快渗了进去。

随后,我同样取了自己的中指血。

一滴颜色更为浓郁暗红的血液,与坟头土中央的血滴融合。

做完这一切后,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站住。

赵老板抗议的话语,在看到我惨白的面色后,卡在了嗓子眼里。

我看了他一眼,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到棺材旁。

掌心的坟头土被我按在了棺材的正中央处。

完成镇压后,我缓缓的吐了口气。

脚步有些踉跄的回到院子里,赵老板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在门口反光的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白的发青的脸。

滴在坟头土里的,不仅仅是简单的至阳之血。

而是我的一滴精血!

只有这么做,才能够镇压住赵老板的祖先。

不,现在应该称呼它活尸,更为妥当!

想到在棺材旁听到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我表情越发难看。

“……里面的活尸压住了,赵老板,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

赵老板看向我。

我表情严肃的说道,“如果我说,里面的尸体不能留了,你要在顶着风险,继续阵法借祖运和放弃之间,选哪个?”

由于损失了精血,我话说的断断续续,声音也低了不少。

赵老板听的眉头紧皱。

他握着拳头纠结了半天。

面上的表情一会儿不甘,一会儿愤怒,最后定格在了发狠的神色。

赵老板下定决心的回答道,“棺材里的尸体已经被镇压,那是不是说明,我家里不会有事了?”

听到赵老板这么说,我心累的闭上眼。

不用问,就已经明白他的选择。

贪。

这个字几乎要写在赵老板的脸上。

享受过了轻而易举成功创下产业的滋味。

赵老板怎么可能甘心放弃捷径,转而兢兢业业?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