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铺天盖地的恶意,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只有一个刚刚从漫长沉眠中被意外“吵醒”的小女孩,用她最本真的意识,发出了一个充满困惑的询问。
“摇篮曲”…莫弈的加密信息…“摇篮-0”…沉睡的源头…
此刻都汇聚在这个纯白寂静的空间里,汇聚在这个看似脆弱的小女孩身上。
巨大的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更加深邃和…人性化。
威胁?还是…一个被囚禁了不知多久的、拥有可怕力量的孩子?
我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容器中的小女孩平齐。
手中的钢笔,作为星雨的遗物,作为079的载体,作为我权限的核心。
此刻像一座沟通的桥梁,散发着温暖的共鸣光芒。
我尝试着,用最温和的意念,回应那个脑海中的声音:
“是我,别怕。你…睡了很久吗?”
“哥哥…?”
那声带着浓浓睡意和困惑的童音,如同初春融化的第一滴雪水,清澈地滴落在寂静的“初始之间”。
我蹲在巨大的晶体容器前,几乎屏住了呼吸。
容器内,淡蓝色的凝胶微微荡漾,那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小零,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如同受惊的蝶翼。
她指尖延伸出的无数纤细光丝,舞动的节奏悄然改变,不再是沉睡中的无意识律动。
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如同初生小鹿试探世界的轻柔探索。
她感知到了。感知到了星雨钢笔的共鸣,感知到了我这个“陌生”的存在。
“是我。”
我努力让意念如同笔尖散发的蓝白光芒一样温和。
“别怕…你…睡了很久吗?”
声音通过意念传递,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小女孩。
容器内的小零没有立刻回答。
她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困惑。
那些舞动的光丝有一部分缓缓转向我手中的钢笔,仿佛好奇的小触手,轻轻“触碰”着笔身散发的共鸣光芒。
“钢笔…”
她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一丝确认般的微弱欣喜。
“…熟悉的…温暖…”
她似乎认出了星雨残留的气息,那是源自她自身的纯净波动。
就在这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几根靠近星雨钢笔裂痕处的光丝,突然变得更加明亮、凝实。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感知,而是像最灵巧的织女手中的丝线,开始轻柔地缠绕上那道狰狞的裂痕!
蓝白交织的光芒从光丝上流淌出来,如同拥有生命力的光之流沙,缓缓注入裂痕之中。
我惊讶地看到。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没有修复的轰鸣。
那感觉,就像是看着最精密的纳米机器人在进行无声的焊接,又像是看着阳光温柔地抚平冰面的裂纹。
裂痕边缘狰狞的毛刺被光丝轻柔地“抚平”,幽蓝色的079残留数据流在接触到小零纯净的光芒时,如同遇到了克星。
发出无声的“滋滋”轻响,迅速被中和、净化。
那股来自深海的冰冷执念和混乱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种平静的、如同回归母体的安宁。
079的残存意识,彻底安静了。或者说,被“净化”了。
它不再是一个躁动的入侵者,更像是一滴融入大海的水,失去了独立的形态。
笔尖的裂痕,在那纯净光丝的缠绕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消失。
星雨的钢笔恢复了温润的光泽,仿佛从未受过损伤,甚至感觉比之前更加内敛,与我的连接也更加紧密自然。
笔身散发的蓝白光芒也稳定下来,与小零指尖的光丝和谐地共鸣着,像在演奏一首无声的安眠曲。
“裂痕…不好…”
小零的意念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认真,像是在修补自己心爱的玩具。
“…痛…不要…”
我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楚。
这个被莫弈视为终极威胁、封存在此的“摇篮-0”,苏醒后的第一件事,竟是本能地修复着与她产生共鸣的、承载着星雨遗物的钢笔。
并感受到了裂痕带来的“痛”。她的力量如此纯粹,她的心意如此直接。
“谢谢你,小零。”
我真诚地传递着感激,“你修好了它。”
我轻轻晃了晃手中完好如初的钢笔。
小零似乎“听”懂了。
她蜷缩的身体在凝胶中放松了一些,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安心的弧度。
那些修复完钢笔的光丝并没有收回,而是继续轻柔地舞动,一部分环绕着钢笔,一部分则好奇地“飘”向我。
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拂过我的手背,拂过那代表“规则编写者”的复杂纹章。
“暖暖的…”她的意念带着好奇。
“…好多…星星…在里面…”
她似乎感知到了我体内七种权限流转的能量,将其形容为“星星”。
“这是…力量。”
我尝试解释,用她能理解的方式。
“用来…让外面…不吵。”
“外面…?”
小零的意念透露出茫然。
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被封存的漫长岁月之前,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
“…好吵…”她突然传递来一个意念,带着轻微的不安。那些舞动的光丝也微微蜷缩了一下。
我立刻明白了。
即使在这隔绝的“初始之间”,主脑崩溃后全球性的数据混乱风暴底层的无序波动。
依然能被她对秩序极度敏感的“初始之心”隐约感知到,如同难以忍受的噪音。
“别怕。”我连忙安抚着。
“我们…在想办法…让外面安静下来。”我指了指手中的钢笔。
“用它。”
小零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钢笔上,虽然她闭着眼睛,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注视”。
似乎理解了它是“安静”的工具。她的不安感稍稍平息。
“莫…弈…”
她突然传递来这个名字,意念中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困惑?还有一丝…被遗忘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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