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蜜刹那间愣住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她着实没料到，唐启修竟会说出这般话来，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她生性本就不喜麻烦他人，若不是人家主动提及，
她向来生性要强，不喜欢麻烦旁人。
只要人家没主动提及，她便是心里再害怕，也绝不肯轻易开口求助，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唐启修。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气势汹汹地与他吵了一架，她以为他不落井下石，厌烦她就已是万幸，哪能想到会有这般情形。
杨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眶泛红，望着面前这个半生半熟的男人，嘴唇微微颤动，终究还是没骨气地开了口。
“求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话出口后，她又想了想，礼貌地补上一句，“要是太不方便，就算了。”
唐启修：“……”
他都已将她带到自家门口，暗示得如此直白，怎会不方便？
他面色一沉，吐出两个字：“跟上。”
杨蜜紧紧裹着身上的床单，默默地下车，乖乖跟上他。
出了电梯，唐启修刷指纹打开家门。
他换了鞋，便径直走进客厅。
杨蜜自觉地在鞋柜里翻找出一次性拖鞋套上，这才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内。
眼前的家，干净得一尘不染，灯光明亮且透着高级感，每一寸光线都仿佛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似要将她从里到外照个通透。
杨蜜，连同她身上裹着的床单，以及那破破烂烂的睡衣，在此刻都显得如此廉价，如同垃圾一般格格不入。
她不禁有些后悔，跟着他上了楼。
在恐惧与自卑之间，似乎后者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把你那破床单扔了，去洗澡。”
唐启修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件浴袍，抬手轻轻一扔，那浴袍便落在她怀里。
杨蜜下意识地接住，朝着客房的浴室走去。
洗澡时，杨蜜望向镜子，这才惊觉自己半张脸高高肿起，上面清晰地印着几个大大的手指印，连耳根都红了一大片。
眼眶红红的，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狼狈不堪，仿佛刚从泥沼中挣扎而出。
也难怪唐启修愿意带她回来，瞧她现在这模样，可不就像个落魄无助、亟待拯救的失足少女么？
卖卵也好，遭受侵犯也罢，他已救过她一次，如今又再度伸出援手。
她似乎又欠下了唐启修一份人情。
杨蜜深吸一口气，打开花洒，任由水流将自己淹没。
……
杨蜜洗完澡，裹着浴袍走了出来，这才发现脚上和小腿布满淤青，还有几道细细的擦伤，想必是方才与醉汉挣扎时留下的，这会儿开始隐隐作痛。
“过来。”
唐启修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医药箱，旁边整齐地摆着棉签、碘伏，还有一个冰敷袋。
杨蜜乖乖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唐启修将冰敷袋轻轻扔到她怀里，随后拧开碘伏，开始为她小腿上的伤口上药。
他身为医生，手法娴熟而利落，低垂眼眸时，神情认真且专注。
杨蜜默默地捧起冰袋，敷在肿起的半边脸上，凉丝丝的温度缓解了脸上的灼热，不知为何，连带着耳根也微微发热。
过了一会儿，伤口消毒完毕，唐启修细心地在她腿上贴上几个创可贴，然后有条不紊地合上医药箱。
“今晚真的谢谢你，唐医生。”杨蜜满是惭愧，轻声向他道歉，“我之前说的话太过分了，没想到你还愿意赶来救我，收留我。真的很抱歉，我向你道歉。”
唐启修用酒精擦了擦手，微微掀眸，瞥了她一眼。
“杨蜜，不管是道歉还是道谢，都得拿出诚意，懂么？”
“啊？”杨蜜愣了一秒，一脸茫然：“什么诚意？”
“比如……”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侧眸看向她：“跟我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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