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的胸膛剧烈起伏冰冷的洪水从他口鼻中呛出。
他没有理会阿健那句迟来的感谢。
“别谢我。”林帆的声音比身下的洪水还要冷，“我只是不想被你一起拖下去。”
阿健脸上的感激瞬间凝固转为一丝恼怒。
但最终还是化为了沉默。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丝迟疑他们两个都会被卷入深渊。
六个人挤在狭窄的仅能容纳一人爬行的维修通道里。
四周是绝对的黑暗只有林帆手里那根快要熄灭的荧光棒，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脚下是正在不断上涨的带着浓重铁锈和腐臭味的洪水。
“我们得走。”小雪的声音很低，她紧挨着林帆手里依旧握着那根钢管。
“往哪走？”陈红带着哭腔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这里根本没有路。”
“闭嘴。”阿健低吼一声他显然对陈红的崩溃失去了耐心，“不想死就跟上。”
他说着视线落在了林-帆身上。
即便不愿承认但这个刚刚还被他视为威胁的男人。
现在成了这里唯一的主心骨。
“你带路。”阿健沉声道。
林帆没有回应。
他将那根快要熄灭的荧光棒用力地晃了晃，借着那最后的光亮观察着这个通道。
通道是水泥结构很狭窄仅容一人猫腰通过。
墙壁上布满了水渍和青苔湿滑无比。
洪水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脚踝还在以一个缓慢却坚定的速度上涨。
这里同样是一个正在被淹没的囚笼。
“郑爷爷，您怎么样？”那个一直护着老人的女孩小声地问。
她叫小雅。
被称作郑爷爷的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好比要把肺都咳出来。
“药……咳咳……我的药……”
小雅立刻抱紧了怀里那个用防水布包裹的物资。
阿健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物资，药品，还有这个体弱多病的老人。
每一个都是巨大的负担。
林帆的视线在那个包裹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收了回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将那根荧光棒递给身后的小雪。
“跟着我别掉队。”
说完他第一个弯下腰，向着通道未知的黑暗深处摸索而去。
没有光。
他们只能依靠手触摸着冰冷湿滑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在及踝的洪水中艰难前行。
寂静的通道里只有六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趟过水面时发出的“哗啦”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半小时。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恐惧和绝望好比湿冷的空气，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走在最后的陈红脚下突然一滑。
“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摔倒在水里。
走在她前面的小雅也被带得一个踉跄，怀里的包裹险些脱手。
“你干什么！”阿健猛地回头，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我……我不是故意的……”陈红在冰冷的洪水里挣扎着，哭了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林帆停下了脚步。
黑暗中，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也就在这一刻。
【检测到宿主带领团队逃离绝境，展现卓越领导力，求生本能激发，奖励生存币x7】
【当前生存币余额：7个】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林帆的意识瞬间沉入系统商店。
他的目标很明确。
不是武器，不是食物。
是信息。
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信息，就是唯一的生路。
【便携式声呐探测仪：可发射一道微型声呐脉冲，探测前方五十米内水下大致结构和移动物体。兑换需要7个生存币。】
就是它。
【兑换成功，当前生存币余额：0个】
一个巴掌大小，好比遥控器般的黑色物体，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没有声张，只是将探测仪悄悄浸入水中，按下了启动按钮。
嗡。
一道人耳无法听见的声波，瞬间扩散开去。
三秒钟后，一副简陋的，由绿**线条构成的三维图像，呈现在探测仪小小的屏幕上。
通道。
积水。
还有，在前方约四十米处，一个垂直向上的，巨大的方形空洞。
是通风井！
林帆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收起探测仪，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都起来，继续走。”
他的冷静，让身后骚动的人群，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陈红被小雪扶了起来，她不敢再哭，只是死死咬着嘴唇，跟在后面。
阿健看了林帆的背影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选择跟上。
又走了大约五分钟。
林帆停下了脚步。
他伸出手，向上摸索着。
他摸到了一片冰冷的，带着铁锈的金属。
是梯子。
一道通往上方的求生的梯子。
“找到了。”林帆吐出三个字。
身后传来一片压抑的如释重负的喘息声。
“上面是什么？”阿健立刻问道。
“不知道。”林帆说着已经抓住了梯子开始向上攀爬。
梯子被水浸泡已久，上面全是滑腻的苔藓每一步都好比踩在刀刃上。
林帆爬得不快但很稳。
小雪第二个跟上。
“我先上去探路。”林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们在下面等着。”
阿健没有反对。
这是最合理的安排。
林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下面的人陷入了焦急的等待。
每一秒，都好比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
哐当！
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从头顶传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一束光，一束并不明亮，却足以刺破黑暗的光，从上方那个方形的洞口，照射了下来。
是手电筒的光。
林-帆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从洞口传来。
“安全，上来。”
希望。
这两个字，让下面所有的人，都爆发出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
“快！小雅，你先带郑爷爷上去！”阿健立刻指挥道。
将一个昏迷的老人，顺着湿滑的梯子运上去，是一项艰难无比的工程。
阿健在下面推，小雅在中间接，最后靠着林帆和小雪在上面拉。
几个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郑爷爷弄了上去。
然后是小雅，陈红。
最后，是阿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