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香槟色的光斑碎金般洒在宴会厅的波斯地毯上，苏海棠的耳畔炸开此起彼伏的祝贺声。赛季初倚着鎏金雕花栏杆，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威士忌杯，冰块撞击杯壁的轻响混着他低沉的嗓音：再喝一杯，敬我们的未来。赛季初的声音裹着威士忌的醇厚，将琥珀色液体递到她唇边。苏海棠望着杯中晃动的倒影，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别被甜言蜜语蒙住眼睛。但酒精灼烧着神经，让她无力抗拒男人扣在腰间的手。套房电梯上升时，他的吻落在她锁骨，薄荷与烟草的气息混着古龙水，像张密不透风的网。
丝绸床单缠住脚踝的瞬间，苏海棠闻到空气里浮动的檀香。窗外的霓虹穿透纱帘，在他们纠缠的身体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迷迷糊糊间，她听见类似手机按键的轻响，却以为是耳鸣。当赛季初滚烫的掌心覆上她的眼睛，黑暗中，她仿佛又看见画展揭幕那天，他站在人群里鼓掌，白衬衫被聚光灯照得发亮。
晨光像把利刃刺破眼皮。苏海棠在宿醉的剧痛中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丝绸枕套上。浴室传来水流声，而落地镜前，赛季初裹着浴袍的身影正低头凝视手机。屏幕幽蓝的冷光映亮他上扬的嘴角，那张总说着情话的薄唇此刻扭曲成狞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手机相册里，自己沉睡时半裸的模样被十几张照片定格。
海棠，你说如果这些照片出现在明天的头条？赛季初转身时，银质袖扣在阳光下晃得她睁不开眼，配文就叫新锐画家的私密狂欢，点击率一定很可观。苏海棠感觉血液瞬间凝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床头散落的珍珠项链还泛着柔光，那是他上周送的礼物，说要配她领奖时的白裙。
你不是说爱我？苏海棠的声音破碎得如同她昨夜被扯坏的丝绸睡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她蜷缩在床头，裹着被子的手指微微发抖，眼前这个系着爱马仕领带的男人，与记忆中在高尔夫球场为她捡球的少年判若两人。
赛季初嗤笑一声，银质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将手机狠狠甩在床上，屏幕亮起的刹那，未婚妻三个字刺得苏海棠瞳孔骤缩。置顶对话框里躺着今早的消息：礼服选好了吗？下周慈善晚宴带你见爸爸。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甜言蜜语，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匕首，一寸寸剜着她的心。
爱你？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鳄鱼皮皮鞋碾过散落的珍珠项链，将璀璨的珠子碾碎成齑粉，不过是爱你能让我挤进上流艺术圈的那张脸。他弯腰捡起领带的动作优雅得令人作呕，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出温莎结，你以为那些定制油画、天价珠宝是白送的？金主们就爱看清纯画家和霸道总裁的狗血戏码，你倒好，还真把自己当女主角了？
苏海棠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她想起昨夜庆功宴上，这个男人还握着她的手说你是我的缪斯，此刻却像在谈论一件商品。床头那幅他送的肖像画正对着他们，画中她的笑容甜美而纯真，与现实中满脸泪痕的自己形成刺眼的对比。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她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他们在普罗旺斯拍的合照，那些说好的美术馆、一辈子的承诺，全都是假的？相框被狠狠砸向地面，玻璃碎片飞溅，如同她支离破碎的真心。
赛季初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支票本：说吧，多少钱能买断这段感情？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谁会浪费三个月时间陪你演这场戏？他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串数字，将支票甩在苏海棠脸上，拿着钱滚，顺便管好你的嘴。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苏海棠看着地上的支票，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她颤抖着捡起碎片，锋利的玻璃划破指尖：你以为用钱就能堵住我的嘴？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到底有多恶心！
威胁我？赛季初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他上前掐住她的下巴，信不信我能让你在艺术圈彻底消失？那些亲密照，足够毁掉你辛苦经营的一切。他凑近她耳畔，语气冰冷，乖乖听话，或许我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苏海棠猛地咬住他的手腕，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挣脱束缚后，她抓起手机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赛季初暴怒的咆哮。走廊的灯光惨白，她摸着口袋里偷藏的备用手机——里面存着昨夜偷偷开启的录音。这场骗局，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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