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在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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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意外,她身体娇弱,我能如何?”

蒋卫明立刻冷哼。

嫌恶之情无法掩盖。

蒋兰馨不用再问什么了,原主娘的死,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身体娇弱?自小学武的姑娘家怎么可能身体娇弱?何况她母亲貌美如花,性情温和,为何不是怀念,而是憎恶?

不仅仅是有人给她下毒,还有她母亲的死,这偌大的尚书府秘密也如此之多!

“如何?你就是一个虚伪的人!你为了自己,伤害了所有爱你的人!就这样吧,我不会再纠结,我会放下,但,我的好父亲,你最好高枕无忧,不要再干涉我的一切。”

她摆手阻挡蒋卫明的欲言又止,如同机关枪一样地开口。

“现在,老太太高居庙堂,不会干预你。”

“林英婕疯病缠身,无处扰你。”

“蒋兰悦多半守活寡,必不会让你为难。”

“所以,你合该谢谢我。”

她每说一句,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黑,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喜事,母亲瘫痪,妻子重病,女儿守活寡,落在谁家里都是天塌了似的大事,断不会如同蒋卫明一样淡定自若。

刚才他们来的时候,尚书大人可是饶有兴致地喝茶听曲儿,见他们来了,也是乐模样的款待。

半点儿看不出悲伤。

到底是无心还是情薄?

蒋卫明被他们看的像是火烧,登时怒不可遏地抽出长剑,挥着就要打到蒋兰馨的身上。

蒋兰馨眉心一动,顺手一抬,双手死死地掐住蒋卫明的双臂。

哪儿怕她是个女儿家,但是在晨喜的帮助下,对付蒋卫明这个年岁大了又不知道锻炼的老家伙,绰绰有余。

在没有设防的情况下,蒋卫明瞪大了眼珠,慌乱地挣扎。

“怎么?还想打我吗?”

蒋兰馨浅笑,腿却猛地提起,借着衣服的掩盖,迅速地踢到他的小腿肚,他一松力,马上就要跪在地上。

蒋兰馨笑容越来越大,语气却紧张,忙不迭地扶住蒋卫明,轻声说道:

“为人父,怎么能给女儿下跪。”

但力道不大不小,正好支撑着蒋卫明保持下跪的动作,但膝盖却没有结实地落在地面。

但看起来格外地滑稽和丢人。

“不孝女!!!!”蒋卫明怒不可遏地攥紧拳头。

“若非这桎梏的孝,我定然会让你跪下向我道歉!”蒋兰馨硬生生地将他握紧地拳头掰开,一字一顿地开口。

他眼中的气氛不足她眼中的十分之一!他的气氛源于他的耻辱,可是她蒋兰馨失去的是她的母亲!她的命!

想到这儿,她猛地松手,人已经飘然走向远处,只留下飘逸的衣摆和轻飘飘的话。

“父亲最好安分些,兰婷妹妹就快到家了吧?”

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如果不想凋零,残败,那就必然要听从她蒋兰馨的咯。

蒋卫明笑着打哈哈,“在下近来身体不适,兰馨也是临盆在即,性情有些暴躁,诸位海涵,也不要出去多嘴。”

但眼睛注视着蒋兰馨离开的背影,杀气无声蔓延。

若是做不了他手中的刀,那就去死!

狼崽子,养不熟!

蒋兰馨走在庭院之中,满天的花香往她鼻子里钻,最亲近的人就在她肚子里面乖乖的,还有两个要好的朋友。

这可能是幸福的味道。

越是幸福,她越是要弄清楚。

“晨欢,你还记得我母亲吗?她身体娇弱,你信吗?”

“夫人身体娇弱?这简直是晨欢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夫人是武将奇才呢!过往不知道,但自从晨欢来到这儿,夫人每天都要晨练,那剑舞起来,就和晨喜似的,不对,可比晨喜厉害多了!”

晨欢骄傲地抬起下颚,满脸怀念。

“还有呢,小时候小姐想吃桃子,夫人就自己挖了好几个树,果实成熟以后,更是亲自爬上树取果子。还研究了个新品种,天天挑粪担水的,那桃子可大可甜了!”

蒋兰馨闻言笑了笑,不知道为何落下泪,眼光朦胧间仿佛看到一个辛勤且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女子在院子里忙碌着。

时不时摘下自己脏了的自制手套,轻轻地抚摸小蒋兰馨胖胖的脸颊,弄红一片,惹得她也满面笑容。

画面渐远,慢慢消失于眼前。

“不过,现在果子树已经枯萎的不结果了。”

“还会结果的。”

蒋兰馨擦擦眼泪,重新扬起笑容。

“我母亲死之前身边可有什么人?或是有什么人伺候着?”

“芬姨!对!芬姨,芬姨一定知道什么!!”

“带路吧。”

按道理来说,蒋兰馨根本不可能摸到芬姨的住处,但是事情进行的出奇顺利。

“夫人身边一向是没什么人伺候的,唯一一个自己人就是芬姨,其他人都是老夫人给的。我总觉得不大妥当,不过,芬姨在夫人去世五个月之前就离开了。听说和村里的人结了婚,还生了两个孩子。”

“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但是,我一直关注着芬姨,她就在城边的一个小村落里,我得来的消息,日子过得不错。”

“那就好。”芬姨,这个人在蒋兰馨记忆里也有一定的份量。

就像是母亲一样的温暖,无处不在地呵护着她,许多次,要不是她,她根本没办法健康地活到现在。

听到她现在的生活还不错,蒋兰馨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就是这儿了。”

蒋兰馨放目看过去,鸟语花香,树木成群地围绕着小木屋,处处都是整洁的模样,想来日子也不会太差。

“小姐,我先进去瞧瞧。”晨欢赶了赶身边的蚊虫,农村地带,总归是要拾掇拾掇的。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芬姨她好像没命活了!!”

晨欢匆忙地跑出来,神色惊恐。

蒋兰馨捧住肚子拔腿就跑。

浓郁的山间草药味道直接冲入脑门,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掺着青色的女人,眼眶下的黑色浓厚,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几块肉。

呼吸时有时无地打在空气中,嘴巴干裂的出血仍旧呢喃着几个字符。

“yin——yin——”

周遭环境和外表截然不同,内里的装饰都蒙着几层蜘蛛网,蜘蛛蚂蚁老鼠这些个动物上上下下爬着,就是芬姨身上也钻着大小不一的虫子。

“芬姨…”蒋兰馨目光一滞,记忆里干净利落的女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床上的人听到这一声,身体抖动地像是一个筛子,下一秒猛地睁开眼睛,混浊发青的眼睛稳稳地看着蒋兰馨,泪水哗哗地落下。

“兰…兰…”

“我是兰馨。”蒋兰馨抓住她伸出来的手,借力搭在她的腕上开始把脉。

越把脉,她的面色就越沉重。

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身体是长年累月的挫伤,不仅是生了两个孩子没有好好养着的后遗症,还有许多药物侵袭身体的痕迹,但本不至于致命。

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和逐渐发白的眼珠,都在吐露着一个事实。

是刻意的安排,十余年的折磨,却让她吊着一条命。外面看似毫无破绽,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

这一切,都仿佛等着蒋兰馨亲自走进来。

而且是让人作呕且不耻的行为,让蒋兰馨心痛,难过和愤恨。

可,为什么?

若真的是原来的蒋兰馨到这里,那确实是无济于事,因为眼前人像个活死人,什么信息都不会吐露。

可,来的是二十一世纪的蒋兰馨。

她有能力保住她的一口气,可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银针。”

蒋兰馨接过银针,喝了几口空间里面的酒,噗地将酒水消毒。

手下生风地落在几处险要的关键部位,芬姨脸色变成了朱红色,旋即喷射出几大口黑色的血液,吓的晨欢险些惊叫出来。

她又拿了些热帖贴在关键穴位处,床上的人朱红色渐渐变成了略带红润,但嘴唇仍旧发白。

“芬姨,我是蒋兰馨,是母亲的女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能开口说话吗?我母亲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蒋兰馨急切地抓住芬姨的手,她知道自己过于急切了,可现在的一切不容她慢下来。

芬姨尝试了几次,也只能泪眼朦胧地眨眼,浑身上下动不了一点儿,嘴唇也像是生了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