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哈。
朽木子那味儿,跟霉味儿,齁得慌,阴嗖嗖,潮叽叽,见不着天日头。
苏小柒就跟个虾米似的,卷在那犄角旮旯,屁股底下是硬邦邦的土坷垃,四周围,柴火垛子,老高老高的。
那个憋屈劲儿,那个火冒三丈,那个浑身没劲儿,就像毒蛇咬心口,一呲一呲的疼。
弹幕,稀稀拉拉的,蔫了吧唧的,没得前两天那个热闹劲儿了。
【可怜见的,小柒这就让人给坑了?】
【这王府里头,乌七八糟的事儿多了去了,丫鬟,那算个啥,贱得跟草一样。】
【怕是有人,要借刀杀人嘞。】
借刀杀人?
苏小柒牙齿咬得咯嘣响,指甲都抠进肉里头了。她,苏小柒,一洒扫丫鬟,她算老几?值得谁“借刀”?
洗衣房…藏书阁…赵德柱…
线索,乱糟糟的,在她脑子里头,跟那糨糊似的,一团糟,抓不住个头绪。
“吱呀——”
柴房门,叫人推开了,光线,那叫一个刺眼,一下子就冲进来,是亮堂了点儿,可那股子阴冷劲儿,还是撵不走。
王婶那张老脸,铁青铁青的,后头,还跟着俩膀大腰圆的婆子,凶神恶煞的,跟那要吃人的狼崽子似的。
“苏小柒!抬起你的狗头来!”王婶,嗷一嗓子,那嗓门,老大了,肥膘,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压迫感,忒强了。
苏小柒,慢慢腾腾地起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婶那张喷火的老脸。
“你个小娼妇,胆子肥了啊!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儿!”王婶,口水喷得跟下雨似的,手指头,差点戳到苏小柒鼻子尖儿了,“跟那侍卫,搞破鞋,丢王府的脸!你,晓得不晓得,罪该万死!”
“我没做!”苏小柒,嗓子都哑了,可说出来的话,硬邦邦的,“王婶,我,被人冤枉了!”
“冤枉?”王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冷笑,肥肉,一颤一颤的,“人证物证,都在那儿摆着呢,你还敢嘴硬!李总管,心善,只把你关柴房,要是换个人,早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喂狗了!”
人证?物证?
苏小柒心里头,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啥人证?啥物证?”她,逼着自己冷静,眼睛,死死盯着王婶。
王婶,眼神躲闪,不敢看苏小柒,支支吾吾的,“哼,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装啥蒜!柳燕,亲眼瞧见的,你跟那侍卫,在后花园,拉拉扯扯,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儿,丢人现眼!物证嘛…哼,从你屋里头,搜出来的肚兜,上头,绣着侍卫营的暗记,铁证如山,抵赖不掉!”
柳燕!
苏小柒,火气蹭蹭蹭往上冒。又是柳燕!这个搅屎棍!
“柳燕说的话,你也信?”苏小柒,冷笑,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王婶,柳燕,跟我有仇,她,想害我,你,看不出来?”
“放肆!”王婶,火冒三丈,又是一嗓子,“柳燕,老实本分,咋会害你!倒是你,一天到晚,搔首弄姿,勾三搭四,做出这种事儿,有啥稀奇的!”
“我再说一遍,我没做过!”苏小柒,使劲儿压着火气,可声音,还是抖得厉害,“王婶,要定我的罪,拿出真凭实据来!就凭柳燕,一张嘴,谁能服气!”
“还要啥证据!”王婶,气得七窍生烟,大手一挥,“把这个小娼妇,给我绑了!送到刑房去,让她好好招!”
两个婆子,立马冲上来,一把抓住苏小柒胳膊,那劲儿,大得吓人。
“王婶!”苏小柒,挣扎,声音都劈叉了,“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王婶,耳朵聋了似的,扭头就走,只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死到临头,还敢狡辩!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柴房门,“哐当”一声,又关上了,黑暗,重新把她吞没。
绝望,像那潮水似的,一下子涌上来,把苏小柒,彻底淹没。
弹幕,静悄悄的,死气沉沉的,没一个冒泡的。
【完犊子了,小柒这次,怕是要栽了。】
【这王府,水太深了,小柒,玩不转啊。】
【唉,可惜了,又要换主角了?】
换主角?
苏小柒,心里头,猛地一震,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她,不能认命!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要活下去!她,要逆天改命!
就算,是掉进粪坑里头,也要扑腾,也要翻身!
她,还有系统,还有弹幕,还有…还有那么一丝丝,活路!
苏小柒,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冷静!
“系统,弹幕,你们,告诉我,我,该咋办?”她在心里头,拼命喊,声音,哑得跟破锣似的,可那股子劲儿,是真真的。
静了,一小会儿,弹幕,终于有动静了。
【小柒,别慌,还有机会!】
【重点,是那个肚兜!暗记!是谁,栽赃陷害的!】
【想想赵德柱!柳燕!还有…姜泥!】
姜泥?!
苏小柒,脑子里头,一道闪电劈下来,亮堂堂的。
玉佩,丢了,柴房,陷害…
这,这都是姜泥,搞的鬼?
她,为啥要害我?就为了,试探徐凤年?
不对,不对劲!
姜泥,要对付的人,肯定不是她,苏小柒,一个小丫鬟!
她,真正想搞的,是徐凤年!
而她,苏小柒,不过是…一枚棋子!
一枚,用完就扔,随时可以牺牲掉的,臭棋烂棋!
苏小柒,浑身冰凉,冷到骨头缝儿里头去了。
她,明白了,全明白了,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