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潮亭内,灯火通明。
却驱不散这满亭的寒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却愈发凝重。
离阳王朝的使者,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缓缓放下手中的白玉酒盏,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徐凤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世子殿下,北凉铁骑,名震天下,久闻其名,不知可否有幸,一睹风采?”
话音刚落,满座寂静,落针可闻。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谁不知道,北凉铁骑,是徐家的命根子,更是离阳王朝的心腹大患!
这使者,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实则字字诛心,透着毫不掩饰的试探,与毫不留情的威胁。
徐凤年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深意一般,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酒……似乎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辛辣。
他放下酒杯,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使者大人说笑了,北凉苦寒之地,哪有什么铁骑,不过是些牧马放羊的粗鄙汉子罢了。”
他这话,看似谦虚,实则绵里藏针,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对方的试探挡了回去,直接把“铁骑”二字给抹了去。
紫袍使者眼中精光一闪,转瞬即逝,却也不恼,继续说道:“世子殿下过谦了。北凉军威,天下皆知。陛下也常说,北凉乃国之柱石,当与国同休。”
“与国同休?”徐凤年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似笑非笑。
“使者大人这话,本世子可不敢当。北凉只知徐家,不知离阳。”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鸦雀无声。
这简直就是当面打离阳王朝的脸!
狂妄!
太狂妄了!
紫袍使者脸色微变,一阵青一阵白,却也强压怒火,干笑两声:“世子殿下说笑了,北凉自然是忠于陛下的。”
“忠不忠的,使者大人说了不算。”徐凤年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北凉的忠,只忠于徐家先祖,只忠于这片土地。”
他这话,掷地有声,如金石相击,震慑人心。
亭内,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结了冰。
姜姒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
她看着徐凤年,眼神复杂,有欣赏,有厌恶,有不屑,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如湖面微澜。
苏小柒站在姜姒身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发现,姜姒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徐凤年,如影随形。
那眼神,绝不是一个侍女看主子的眼神,更像……
【她看徐凤年的眼神,不简单!】【这两人,绝对有故事!】
弹幕上,各种猜测都有,五花八门。
苏小柒心中一动,思绪翻涌。
她想起老黄曾经说过,姜泥是西楚公主。
西楚,早已灭国。
姜泥,却以侍女的身份,留在徐凤年身边,不离不弃。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又有着怎样的纠葛?
她正思索间,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听闻北凉世子,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诗词歌赋,才华横溢,不如,作诗一首,为我等助兴?”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癯,眼神锐利,一看便知不是易于之辈。
他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步步紧逼。
若是徐凤年作不出,或者作得不好,那便是丢了北凉的脸面,落了下乘。
若是作得太好,又会显得太过招摇,锋芒毕露,引人嫉妒,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这分明是一个陷阱!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徐凤年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出,成竹在胸。
他环顾四周,目光流转,缓缓开口:“作诗?本世子可不会。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那儒衫男子,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不过,本世子倒是可以讲个故事。”
“哦?”儒衫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稍纵即逝,“什么故事?”
“一个关于忠诚的故事。”徐凤年淡淡地说道,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开始讲故事,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故事很简单,讲的是一个将军,如何忠于自己的国家,如何为了国家,浴血奋战,不惜牺牲,最终,马革裹尸,魂归故里。
故事讲完了。
亭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徐凤年这是在借故事,表明自己的态度。
北凉,只忠于北凉,绝无二心!
那儒衫男子脸色铁青,一阵红一阵白,却也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坐下。
就在这时,又有人站了出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世子殿下,故事讲得好。不过,光说不练假把式,不如,咱们比试比试?”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劲装的青年男子,腰间佩剑,眼神凌厉,气势逼人。
他这话一出,亭内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剑拔弩张。
比试?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苏小柒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这,仅仅是个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