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已经拽着他往里冲：“快走快走，我表哥带了个相亲对象来，肯定是菜市场杀猪的，当年我主动示好他居然敢拒绝，今晚非臊得他们钻地缝。”
共享单车锁扣“咔嗒”响起的瞬间，姜雨荷正用湿巾擦拭柯尼塞克车门把手。
刚才陈凡扶她下车时蹭到的锈迹。旋转门前的保安举着扫码器小跑过来，胸牌在UV餐厅霓虹灯下折射出冷光。
“您预订的江景包厢已预留。”大堂经理突然出现，iPad屏幕上的钻石会员标识晃得节目组镜头反光。
导演组三台摄像机卡在安检口，场记小哥的工作证被保安用紫外线灯照了三次。
直播间画面突然切进观察室：
“知道上次王校长临时加位花了多少吗？”嘉宾A神秘一笑，“光定金就够买辆顶配埃尔法。”
嘉宾B故意挑眉：“听说他们主厨接急单要收……”他比画了个六位数手势，弹幕瞬间被【V我50探路】刷屏。
姜雨荷高跟鞋刚踏进电梯，忽然回头对镜头眨眼：“其实我们骑小黄车更有趣呀。”
【要论楼上那位说的数目，我半个月薪水就能搞定。】
您半个月工资抵我整年伙食费！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大神啊！
【小场面，别咋呼！】
陈凡确认完预约码，领着姜雨荷踏入餐厅时，手机屏幕跳出的扣款信息让他眼皮直跳。
二十个达不溜的临时订餐费，要搁从前别说掏钱，他连菜单都不敢多瞄两眼。
可如今看见账户里明晃晃的二十六亿余额，陈凡甚至觉得这价格标得不够排面。
淦，吃完这顿的赶紧琢磨花钱门路，这数字放着不花都嫌累得慌。
跟着姜雨荷保持三步距离时，前边女孩忽然弯腰整理鞋带。
陈凡刚要上前，对方已经直起身来：“陈先生先去包厢吧，我去补个妆。”
“需要搭把手吗？”
“小事，很快回来。”
望着姜雨荷匆匆走向洗手间的背影，陈凡转身往包厢踱步。
这时裤兜突然炸响魔性童声：“爱你孤身走暗巷……”
惹得四周食客齐刷刷侧目。
这破铃声今天必须换，陈凡咬牙接通来电：“妈，我电梯都快到了……”
“你表妹带着新男友都喝两轮茶了，订的什么金贵地方？我刚翻菜单手都在抖，你小子该不会……”
“初次见家长总要正式点……”
“回头再跟你算账，五分钟不到场，看我不拧掉你耳朵！”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陈凡揉着太阳穴回忆：原主那个混世小魔女表妹，这回不会又找了个彩虹头吧？
此时包厢角落，刚挂电话的张女士刚落座，络腮胡中年就敲着茶杯发话：“你们家陈凡谱摆够没？让长辈干等着像话吗？”
中年男人故意压低嗓门：“倩倩男朋友都到齐了，可别让咱们等着啊。”
这位正是陈凡大舅张贵，他向来瞧不上陈凡父亲，当年妹妹张岚出嫁就极力反对，两家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今天这顿饭局，主角本就不是陈凡。
张贵夫妇特意从县城赶来，主要是为掌上明珠张倩的男友接风，陈凡母子不过是顺带捎上的陪客。
“刚通电话说就到楼下了，马上就到。”张岚赔着笑脸打圆场，眼神却不住往对面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身上瞟，“兴耀听说在集团当主管？年纪轻轻真是了不得。”
陈兴耀连忙起身摆手：“阿姨过奖了，我们这行说白了就是高级跑腿，倒是听说陈凡表弟还在念书，这才是正经前途。”
“他能有什么前途？”张倩嗤笑着摆弄新做的美甲，“连清北奖学金榜单都上不去，成天就知道伸手要钱。要我说趁早退学算了，让兴耀给他介绍个正经工作多好。”
这话正合她妈许莉娅心意。这位涂着烈焰红唇的中年女人往椅背一靠：
“就是，我们倩倩高中毕业就跟兴耀处对象，现在不照样过得滋润？某些人眼高手低，相亲还带不来女孩，说出去都丢人。”
“话不能这么说！”张贵阴阳怪气打断：“读书好歹算条出路，难不成指望他那个窝囊爹安排工作？对了二妹，你儿子该不会真被相亲对象放鸽子了吧？”
张岚脸上堆着笑，桌底手指快把衣角拧碎了。这混小子到底死哪去了？等下非扒他层皮不可！
见气氛尴尬，许莉娅话锋一转：“兴耀最近是不是升职了？听倩倩说调到总部了？”
这话像按了开关，陈兴耀瞬间挺直腰板：“承蒙领导器重，调我来松海总公司锻炼。其实在哪儿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从分公司到总部还不是高升？瞧瞧人家多谦虚。”许莉娅得意地扫视全场，仿佛女婿已经是集团董事。张倩顺势搂住男友胳膊：“有些人呐，穷学生装什么清高，连相亲都……”
话没说完，包厢门突然被叩响。
包厢门“吱呀”推开时，张倩新做的水晶甲正戳着手机屏：“某些人学学人家守时啊。”她故意把GUCCI包往陈兴耀的保时捷车钥匙旁推了推。
陈凡羽绒服肩头还沾着雪粒，张贵鼻腔里哼出冷笑：“你那位天仙女友呢？该不会半路……”
话没说完就被许莉娅高跟鞋踹中小腿，这位舅妈正忙着偷拍陈凡掉色的运动鞋发闺蜜群。
“她补个妆就来。”陈凡扯过纸巾擦汗，指节上还留着共享单车的锈迹。
陈兴耀假模假式起身握手，腕间绿水鬼在吊灯下反光，晃得张岚眯起眼。
弹幕突然炸开：
【表哥羽绒服是Moncler新款啊！】
四眼仔的表带扣松了！A货实锤！
【只有我注意到门口停着的幻影？】
许莉娅翻着菜单阴阳怪气：“现在小女孩精着呢，听说要骑小黄车约会……”话音未落，包厢门再次推开。
姜雨荷摘下墨镜时，张倩手里叉子“当啷”掉进法式浓汤。
“抱歉，车库找车位耽误了。”她随手将劳斯莱斯雨伞搁在窗边，伞柄上双R标志正对着陈兴耀抽搐的嘴角。
服务员端来的勃艮第红酒突然显得廉价，就像张贵此刻憋成猪肝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