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师娘,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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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月光下,第三个月亮散发着诡异的青光,如霜般洒落在夜玄的脸上。他右臂上的冰碴仿佛不堪这青光的照耀,“咔咔”作响,纷纷裂开。对面那已然异化的怪物,暂且还能从那依稀的轮廓辨认出是王师弟,此刻正用指甲疯狂地抠挖着自己的眼眶,浓稠的黑血顺着指缝汩汩流下,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蜂窝状的坑洞,发出令人作呕的“滋滋”声。

“师兄...”怪物每吐出一个字,下巴便如脱臼般垂得更低,模样愈发狰狞可怖,“你看...月亮...多像师娘的...”夜玄听着这怪异的话语,心中猛地一颤,第七世的某个场景如闪电般在脑海中划过:那时,秦未央被蛊虫噬脑,也是这般仰头痴痴地望着月亮。可当时她说了什么呢?记忆如同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模糊不清,怎么也抓不住关键。

怪物话音刚落,便如饿虎扑食般猛地朝夜玄扑来,速度之快,带起一阵腥风。夜玄眼神一凛,侧身敏捷地闪避,同时铁灰色的右手指甲如利刃般弹出,朝着怪物肋下狠狠划去。然而,他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撕裂血肉的触感,反而像是插进了一滩淤泥里——原来,这具身体的内部早已腐化成泥!

“抓到...你了...”怪物的胸腔毫无征兆地突然裂开,十几条黏腻的黑须如毒蛇般迅猛地伸出,瞬间缠住了夜玄的手腕。就在冰霜与黑须接触的刹那,夜玄眼前陡然闪过一幅幅陌生的画面:

——只见赵炎在药堂的病床上痛苦地抽搐着,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嘴里不断重复着“冰棺”二字,声音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随后,某个神秘的黑袍人悄然出现,手中寒光一闪,割开了赵炎的喉咙,将一团如墨般的黑雾,硬生生塞进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最后,是王师弟惊恐万分的脸,他被迫吞下一枚刻着“秦”字的玉片,那绝望的眼神仿佛要将夜玄的心刺穿。

画面如泡影般戛然而止。夜玄猛地一挣,用尽全力挣断了那些黑须。在他后撤之时,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王师弟原本戴着的翡翠腰牌,此刻正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怪物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制,突然僵住,那腐烂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人性化的恐惧,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不...不要唤醒...”夜玄心中杀意顿起,毫不犹豫地一脚踏碎腰牌。

“咔嚓!”

随着翡翠碎片四处迸射,怪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身体开始剧烈收缩,最终“噗”地一声爆成一团黑雾。雾气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对着夜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便被清冷的月光瞬间照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夜玄弯腰捡起唯一完好的玉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七十三”,正是王师弟的编号。当他将玉片翻到背面时,瞳孔骤然紧缩——玉片内里竟嵌着半只情蛊的尸体,和秦未央身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禁地方向又传来一阵锁链崩断的巨响,比上次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夜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捏碎玉片后,朝着声源处飞速掠去。

冰棺秘辛

穿过幻阵的残骸,夜玄来到了一处环形山谷。这山谷仿佛是被大自然鬼斧神工雕琢而成,四周的山峰如巨人般环绕而立。谷中央,一座冰晶祭坛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宛如一座神秘的冰之城堡。七根玄铁锁链从不同方向延伸而来,如巨龙般牢牢锁住一口冰棺。冰棺中的白衣女子,双手交叠在胸前,宛如沉睡的仙子,只是眉心那一点朱砂,红得刺目,仿佛是一滴凝固的鲜血。

苏青霜。

夜玄看到这一幕,右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受控制地缓缓抬起,铁灰色的指甲“铮”地弹出三寸之长,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第一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涌来:

——七岁那年,他被人强行按在这冰棺之上,种下剑骨。当时,师娘温柔地对他说:“疼就喊出来吧。”可年少的他,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十二岁时,他曾偷偷跑来,满心好奇地打开冰棺,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回头时,只见苏青霜站在身后,脸上挂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冷笑;

——最后一次见到这冰棺,是他亲手将师娘...不,这段记忆仿佛被一层浓厚的黑雾笼罩着,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其中的真相。

就在夜玄沉浸在回忆之中时,冰棺里的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然而,那眼中竟没有瞳仁,整个眼眶里充斥着冰蓝色的剑气,如深邃的幽潭,又似冰冷的利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夜玄右手的剑指甲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开始疯狂生长,转眼就延伸到了肘部,皮肤表面也凸起无数细小的剑纹,宛如一幅神秘的符文画卷。

“师娘...”夜玄强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痛,用剑指甲在冰棺上缓缓刻下第一世的剑诀起手式,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与敬畏,“弟子来学剑了。”

冰棺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开始剧烈震动起来,锁着它的锁链也“哗啦哗啦”作响,仿佛即将挣脱束缚。夜玄趁机观察起七根锁链的源头:六根锁链连着山壁,仿佛是山壁的延伸,而唯独第七根锁链通向地底,锁链表面布满了牙印状的啃噬痕迹,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曾试图咬断它。

“原来如此。”夜玄心中豁然开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赵炎体内的黑雾,王师弟的诡异异变,甚至秦未央的复活,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源于这根被腐蚀的锁链。看来,有人在暗中喂养着地底的某种东西

“何人在此!”一声暴喝如雷霆般从谷口传来,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夜玄头也不回,向后甩出三枚冰针——那正是洞口那些倒悬冰棱的碎片。趁着来人格挡的间隙,他最后看了眼冰棺。

只见苏青霜的嘴唇正在开合,仔细辨认口型,分明是三个字:“杀了我。”

长老追击

夜玄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窜入一条狭窄的岩缝。身后剑气纵横交错,如狂风骤雨般朝着他席卷而来,坚硬的石壁在剑气的肆虐下,瞬间碎石飞溅,尘土飞扬。从这凌厉的剑气不难判断,追击者至少是金丹期的高手,很可能就是镇守禁地的某位长老。

“小贼休走!”追击者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威严,仿佛夜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一道剑气如闪电般贴着夜玄的后颈划过,冰冷的气息让他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夜玄心中一紧,突然急停转身,右手的剑指甲交叉成十字,如盾牌般格挡。“铛”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岩缝,夜玄借力倒飞进一条岔路。与此同时,他迅速捏碎藏在指缝间的毒丸。

刹那间,紫雾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充满了整个通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追击者见状,怒喝道:“腐心毒?你是赵...”然而,话未说完,声音便突然中断,紧接着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夜玄心中明白,这毒虽然困不住金丹修士太久,但足够他做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他迅速折返到中毒的长老身旁,伸手扯开对方的衣领。

锁骨下方,赫然有个“秦”字烙印,如同被火灼烧过一般醒目。

“果然...”夜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蘸着长老的血,在他额头画了个简易剑符。这是第一世苏青霜教他的禁术“点将符”,能控制中毒者十二个时辰。

长老突然睁眼,瞳孔完全变成了黑色,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与恐惧:“你...究竟...”

“告诉秦未央。”夜玄凑近他耳边,声音冰冷如霜,“第七世的债,我亲自去讨。”

当夜玄回到杂役房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即将穿透黑暗,洒向大地。他缓缓展开紧握的左手,掌心躺着一根白发——那是苏青霜透过冰棺送出的。

白发像是被点燃的引信,突然自燃起来,灰烬在空气中缓缓飘动,最终组成了新的信息:“赵炎是第七十三具容器。”

窗外,第三个月亮正在渐渐淡去,如同一个虚幻的梦境即将消散。而在真正的朝阳升起之处,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静静伫立,正远远凝视着夜玄的窗户,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窗户,直达夜玄的内心深处,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人不禁猜测,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又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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