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站,先拿你们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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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然后迈步上前,试图先安抚情绪最为激动的三月七。她伸出手,想要轻轻拍拍三月七的肩膀,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三月,你先冷静一下,好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很生气,但是事情可能和你现在想的并不完全一样。我们能不能先听听陈光怎么说?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也给我们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

姬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和包容,她希望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三月七那紧绷到极点的情绪。

然而,此刻的三月七,已经完全被愤怒、羞耻、恐惧和被背叛感所吞噬,她的理智早已被汹涌的情绪洪流冲得无影无踪。她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戒备和敌意,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解。

当姬子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肩膀时,三月七猛地一甩胳膊,激动地推开了姬子的手,尖声哭喊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委屈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就是个变态!是个喜欢偷窥别人隐私的变态!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了!”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胡乱地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所有试图靠近她的人都推开。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不住地颤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将她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了一大片。

“姬子姐,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在狡辩!他就是个坏人!”三月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晕厥过去。

姬子被三月七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她看着三月七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小脸,听着她那绝望而恐惧的哭喊,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无力和心疼。她知道,三月七这次是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想要让她在短时间内冷静下来,恐怕非常困难。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收回了手,然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陈光。陈光依旧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姬子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被冤屈的痛苦。

再看看一旁还在“义愤填膺”地控诉着陈光“罪行”的开拓者,姬子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这都叫什么事啊!好端端的一次补给休整,怎么就闹出了这么一桩令人头疼的“桃色纠纷”,而且还牵扯到了团队内部最敏感的信任问题。

在场的气氛因为三月七的失控而变得更加凝重和尴尬。丹恒依旧沉默不语,但眉头却锁得更紧了。瓦尔特先生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姬子知道,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否则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但面对情绪如此激动的三月七,和似乎已经陷入“死局”的陈光,她一时之间也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三月七压抑的哭泣声中,瓦尔特·杨那沉稳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打破了这凝滞的空气。

他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并没有像姬子那样试图去安抚情绪激动的三月七,也没有像开拓者那样急于给陈光定罪,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从始至终都处于被动辩解状态的陈光。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和逻辑性,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陈光。”

陈光闻声,身体微微一震,缓缓地抬起了头,尽管他看不见瓦尔特先生此刻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那股如同实质般的审视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瓦尔特先生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析着事件的核心疑点:“你的‘心域感知’能力确实非常特殊,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非常清楚,也曾多次受益于你的这种能力。”

他先是肯定了陈光能力的重要性和贡献,这让陈光心中那份冰冷的绝望稍微缓和了一丝,但瓦尔特先生接下来的话,却又像一块巨石般,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但是,”瓦尔特先生话锋一转,语气虽然依旧克制,但其中蕴含的质疑却不言而喻,“你今天出现在三月七的房门口,这个时机,这个地点,确实……太巧合了。”

“巧合”这个词,从瓦尔特先生口中说出,分量显得格外沉重。

他继续说道,声音不疾不徐,条理清晰:“尤其是在开拓者如此明确地指证你当时有‘偷窥’行为的情况下,你就需要给我们一个更合理的、更令人信服的解释。你需要清楚地告诉我们,你为何会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对于你而言本不应该出现的、极其敏感的位置?并且,根据开拓者的描述,你当时似乎还在关注着房间内的动静。这又是为什么?”

瓦尔特先生并没有直接断定陈光有罪,但他提出的这些问题,却招招都点在了要害之上。他没有被开拓者那煽动性的言辞和三月七激动的情绪所左右,而是冷静地指出了整个事件中最核心的疑点——陈光的动机和行为逻辑。

如果陈光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消除这些疑点,那么即便他再怎么强调自己是瞎子,再怎么辩解自己能力的无辜,恐怕也难以洗清身上的嫌疑。

瓦尔特先生的话语虽然克制,没有丝毫的指责意味,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份理性的怀疑,却像一块无形的巨石,狠狠地压在了陈光的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沉重。

他知道,瓦尔特先生不像三月七那样容易被情绪左右,也不像开拓者那样会恶意栽赃。瓦尔特先生的怀疑,是基于事实和逻辑的。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足以说服瓦尔特先生的解释,那么他在这个团队中的信任度,恐怕真的会跌入谷底。

陈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那些原本在心中盘旋的辩解之词,在瓦尔特先生这冷静而锐利的质问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缺乏说服力。

他能说什么?说他是为了追一只兔子才到那里的?这种解释,在如此严肃的氛围下,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蹩脚的笑话,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胡搅蛮缠,更加心虚。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匮乏,自己的处境是如此的艰难。

丹恒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沉默。他不像姬子那样试图调解,不像瓦尔特那样提出质疑,更不像开拓者那样煽风点火。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人群的外围,双臂环抱在胸前,清冷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在场每一个人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和身体语言。

他冷静地观察着哭得梨花带雨、情绪几乎崩溃的三月七;观察着“义愤填膺”、言辞凿凿的开拓者;观察着百口莫辩、神色痛苦的陈光;也观察着试图控制局面却收效甚微的姬子,以及刚刚提出关键性质疑的瓦尔特先生。

丹恒的心中,如同有一面澄澈的湖水,将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清晰地倒映出来。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被表象所迷惑,也不容易被激烈的情绪所裹挟。他习惯于用自己的方式去分析和判断。

他了解陈光。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他对陈光的人品还是有一定信任的。陈光平日里虽然因为失明而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但他待人温和,心思细腻,而且在关键时刻,他的“心域感知”总是能为大家提供至关重要的帮助。丹恒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沉稳可靠的人,会做出像“偷窥”这种卑劣下作的事情。

但是,眼下的情景对陈光确实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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