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
瓦尔特盯着光幕出神,久久未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叹了口气,向上推了推眼镜:“确认完毕,光幕呈现的内容的确是真实的历史。”
“这段过往没有丝毫的虚假,我的名字与力量......的确来源于乔伊斯,那位最初的理之律者。”
帕姆有些蔫:“......瓦尔特乘客请节哀。”
“旧事重提难免会悲伤,如果有什么需要开导的,记得和列车长说帕。”
星咬着牙:“那个奥托真可恶!”
“就是就是,如果让本姑娘遇见那个奥托,一定帮杨叔报仇!”三月七挥着拳头,愤懑不平。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真是可恶!
还好本姑娘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等下,话也不能说的这么早...
自己的记忆还没找回来呢!
心念及此,三月七突然有些纠结:
“如果光幕中呈现的画面是真实的,那岂不是已经注定,无法更改?”
“坏了坏了......”
“万一本小姐的记忆也和杨叔的差不多,设计谋害,残忍屠杀,亲人反目......噫,我都不敢想了!”
星赶忙捂住三月七的嘴:“你不知道你说话很灵吗?”
三月七:“唔唔唔.......”
姬子笑了笑:“小三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就算真的播放到了你的过往,你也是以旁观者的经历单纯观看。”
“被以这种形式告知的过往,和真正探索并回忆的过往,这二者的分量并不相同。”
“何况.....有我们在你身边。”
瓦尔特点头认可:“过往并不重要,我们更应该珍惜的是当下与未来。”
“我故乡有句很有哲理的话——‘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往无法改变,但未来却能够争取。”
“只要行在【开拓】路上,不忘初心,你终将感受到当下的力量,坦然面对过往。”
星:“嘿嘿,杨叔又开始说教了。”
“话说杨叔,你真的从过往的事情中走出来了吗?”
“遇到了那样的事,就算是大人也肯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更何况那时你还只有八岁......”
瓦尔特听罢,倒是再度沉默了。
走出来了吗?也许吧,但那时的烙印终究留在了灵魂深处。
所以自己在帮助地衡司寻找可疑分子时,才会一眼就怀疑罗刹。
所以自己在看到这段过往时,才会感到气愤与悲哀。
时至今日,哪怕奥托已死,自己也未有一时放下对他的忌惮。
与其说是走出了儿时的阴影,不如说是更加害怕才更加贴切......
“你问住我了,星。”瓦尔特有些疲惫的笑了笑:“但其实,你这个问题很好。”
“坦白说,那时我年龄还小,便肩负了那样的职责,这必然是个负担。”
“奥托不会就此罢休,逆熵初立百废待兴,我们需要稳定后方,逐步摆脱来自奥托的影响。”
“为了达成这些目标,我终究要做很多的事,乃至于最后......”
“我也选择了逃避。”
姬子:“......这并不丢人,瓦尔特。”
“重要的是,你最终做出的选择是否顾全了大局。”
瓦尔特笑了笑:“或许吧,至少我坚守了瓦尔特这个名字的职责。”
“嗯,画面又有变动了,不妨一观。”
“没记错的话,应该也快到我的叛逆期了吧......”
........................
作为本次曝光的当事人,瓦尔特有种奇妙的感觉。
便是如旁观者一般重新回味自己的过往,反而能帮助自己理清许多自以为知悉的问题。
此刻,光幕上所呈现的,正是自己那段“叛逆”的历史。
光幕画面变换,断壁残垣已然消失,而是来到了一间电视节目的现场。
特斯拉和爱因斯坦正站在一位男人身后,而那位男人此刻正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没错,我要说的是,自今天开始,天命北美支部将正式独立。”
“我们将以逆熵自居,创造新的军事联盟,并无意与天命为敌。”
“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即是消灭这个世界真正的危险与灾难,不会试图威胁天命主教的地位......”
男人滔滔不绝,台下摄影机不断闪烁。
而这一画面的下方,又有字幕缓缓出现:
【纽约事件结束后,约阿希姆继承了瓦尔特的名号与力量。】
【他利用理之律者的力量易容成了瓦尔特的样子,频繁出现在各式新闻的采访中。】
【得益于这般‘空城计’,此战结束后,奥托没有发动任何进一步的军事动作。】
【但这样做的代价,却是让约阿希姆的伤口无法愈合,撕裂的越来越深......】
“这本不是我应该承担的痛苦,完全不是!”
十八年后,约阿希姆在办公室内大声咆哮。
他此刻已是一位青年,容貌与现在的瓦尔特·杨相似,只是更显年轻。
对面站着的,正是逆熵在外界的发言人之一,组织元老——普朗克教授。
“一次次让我扮演那位已死之人,让我冒充那位曾经的英雄,我都同意了,没有拒绝,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继续变本加厉!”
“那段经历我一直想要遗忘,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希望时间能抹平痛苦,但你们却一次次掀起我的伤疤,还让我保持着微笑......”
“这本不是我应该承担的痛苦,完全不是!”
普朗克伸出手:“......约阿希姆。”
“别提那个名字!”瓦尔特咬着牙,默然转身:“我继承了瓦尔特的名号,早已失去了自我......”
二人间一时陷入沉默。
许久,瓦尔特低沉开口:“抱歉,对你说了不中听的话。”
“普朗克教授分明也在为逆熵奔波,作为盟主,我不该苛责你。”
普朗克摇摇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我们,确实欠加考虑了。”
瓦尔特低头不语。
他嘴唇微张,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也许,我需要冷静一下。”
“告辞,普朗克教授,代我和两位姐姐道别,就说我”
“离家出走了......”
画面定格,一道落寞的背影推开房门,走向外界。
普朗克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瓦尔特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她知道,瓦尔特任职盟主18年,于此刻
——正式脱离逆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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