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仙舟,绥园。
桂乃芬看完了光幕播放的这段画面,倒是有些出神。
在瓦尔特身上,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是那位瓦尔特最终做出的选择,却与自己并不相同。
作为‘格妮薇儿’时的自己,童年与画面中那个男孩颇为相似。
曾经有过幸福的生活,有过疼爱自己的父亲,有过美好而值得怀念的童年。
而后来,这生活都被外力打破,打破瓦尔特日常的人是奥托,而令自己流离失所的则是反物质军团。
瓦尔特失去了自己的英雄,自己同样眼睁睁看着父母战死,却仍旧无能为力。
同样的失去童年,同样的失去过往,几番辗转被公司送到罗浮,自己也有了新的生活。
仙舟人很和善,还结交了素裳这位好友,直播的收益也能让自己吃饱饭,过往的经历也只有在夜深人静,在噩梦之中有所示现。
每次醒来,最多不过掉几滴眼泪,悲伤一阵子,又能元气满满的开启新的一天。
但瓦尔特,他却并非如此。
他的痛苦是持续的,他从未逃离那天的悲伤,他不得不挑起最大的担子。
桂乃芬非常理解,也非常同情。
但令她不解的是,这位瓦尔特分明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分明已经离家出走了,最后却依旧选择回归组织。
他分明能够带着力量离开,轻易活出自己的人生,不被任何人干涉。
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够指责他什么,就如自己这般...
这是为什么呢?
那个世界的责任,究竟有多么庞大啊......
素裳已经醒了,经由某位‘话痨判官’的讲述,她已经大概知晓了现在正发生着什么事情。
看到了瓦尔特的选择,再结合前因后果后,素裳倒是感觉自己燃起来了:
“那个瓦尔特,是一位真正的大侠!”
桂乃芬挠头:“大......大侠?那是什么,巡海游侠吗?”
素裳摇摇头:“不是巡海游侠啦,就是......就是大侠!”
“我娘说过,这种人是最伟大的,因为他们的行为准则并非刻意的‘日行一善’,而是基于‘天下苍生’而做出的选择,纵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你看这位先生经历了那种事,分明也想逃避,但最后还是正视了自己的责任,选择在危险即将到来时顶在前头,这分明是侠义精神啊!”
桂乃芬:“可是,这很危险吧......”
素裳:“那倒也是......唉,这种侠士总是很容易牺牲......”
“但这世上不就是各有各的活法嘛,小桂子别太在意,千人千面,做好自己就行啦。”
雪衣:“但这样的人只要存在,就必然会用自己的意志鼓舞着后人。”
“云骑军中就有不少,虽然他们大多堕入魔阴,但吾还是很尊敬他们。”
寒鸦:“梦占多了才知道,这世上的众人,无一不是戴罪之躯。”
“只希望瓦尔特不要辜负了这份意志,对自己与身边之人犯下罪行,比如提前离世什么的......”
桂乃芬赶忙摆手:“等等等等,怎么聊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了,瓦尔特先生不是无名客吗,一定还没死吧!”
尾巴:“嘿,要老子说,有些人一辈子活的碌碌无为,还不如死了!”
“这瓦尔特小子倒是有点狠劲,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责任使命什么的确实是鞭策进步的好法子,但前提你得认那东西。”
“和某个小丫头似的,天天就知道剪纸人写辞呈,看到个机巧鸟都吓得要死,没个判官样!”
藿藿:“?”
“我......我变成这样,还不是要怪......”
尾巴:“怪我。但你走路摔跤可怪不得我。”
藿藿:“一天天就会耀武扬威,瓦尔特先生一定会坚持下去的,才不会向你说的那样......”
雪衣和寒鸦对视一眼,倒是也不予置评。
藿藿这孩子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确实是会怼人的,尤其是怼自己的那条尾巴。
不过身为判官,寒鸦和雪衣倒是比较赞成藿藿的观点。
毕竟,鞭策人类前行的,其实不止职责和使命。
更重要的,其实是生死危机。
瓦尔特的那个世界存在着制造黑洞的野蛮力量,绝非看上去那般简单......
........................
雅利洛VI,克里珀堡。
布洛妮娅微微一笑,心中有所了悟。
通过方才的情节,倒是让她更深刻的认识到了瓦尔特的本质。
曾听丹恒提到过那位杨叔,布洛妮娅知道他年龄已然不小,说是老年人也不为过。
但尽管如此,他却依旧有着一颗炽热燃烧的心灵,很多年轻人都比不过他。
这是因为他喜欢折腾,不喜安逸吗?
并不是这样。
光幕中的瓦尔特,两年间也曾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用顾忌政治权谋,不用被迫扮演死去的英雄。
他同样追求过安逸的生活,想要体悟过平凡的快乐。
但他并不快乐。
因为,他肩负着名为‘瓦尔特’的职责,他嘴上说着痛苦,但心里却从未这样觉得。
那位最初的瓦尔特是他的英雄,他又如何去否定那位英雄的意志与作为?
他只是没找到真正的方向,只是不知道体内那团火焰的本质究竟为何物。
瓦尔特心中的火焰,名为责任。
他向往安逸,却是希望世人能够安逸度日,生活幸福。
而他自己,则会为了世人的安逸与幸福,承担起沉重的责任,并且踏步前行。
某种意义上,这是才位真正的统领。
希儿:“这种人不爽利,会活的很累。”
“本来还担心他会在童年的阴影里出不来,离家出走时还以为他就这样消沉了呢。”
“哪曾想走了两年又把事情想明白,再度回去述职了......他是真的看重那个名字的分量。”
布洛妮娅笑了笑:“是了,他从未看轻过那个名字的分量。”
“虽然瓦尔特先生在画面中表现出了抗拒与愤怒,但那更多是因为触及童年痛苦的应激。”
“倘若瓦尔特先生真如他所说那般,不愿再承担那些痛苦,他早就会在过去那几年离开组织,而不是坚持了十八年之久。”
“这证明,他在心底里依旧尊敬着最初的瓦尔特,就算拼着自己痛苦也要捍卫前辈的意志。”
“此等坚强,简直不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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