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仅仅只有一瞬间。
漫天的剑雨轰然破碎，化作无数的冰花打落。
破碎的冰晶砸在彦卿的脸上。
但他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点细枝末节了。
甚至就连那柄顶在他心脏处的木剑，他也全不在意。
此时的彦卿，满脑子都只剩下了林渊刚刚挥出的那一剑。
快！
极致的快！
他甚至什么都没看清，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林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用那柄堪称“破烂”的木剑顶住了他的心口。
“您...您是怎么做到的？”彦卿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渊这一剑带给他的震撼，远比先前镜流的那一剑更大。
因为镜流挥出的那一剑，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明白，自己接了可能会死。
但这只是因为他现在还年轻，他认为，倘若再过个几十年，他与镜流间的胜负犹未可知。
可林渊的这一剑。
他，看不懂！
在彦卿的视角中。
林渊全程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抬手，挥剑。
漫天剑雨便在一瞬间全部炸开。
这一幕直接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更何况，他也能感知到，对方甚至连命途之力都没有用。
只是单纯凭借自己的技巧、乃至于剑术挥出了这一剑。
林渊缓缓收回了顶在他心口的木剑，评价道：
“这一招的攻击频率倒是够了，只可惜力度太小，看上去唬人，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一碰就碎的花架子。”
彦卿默默的低下了头。
他的自信有点被打碎了。
向来，他都被云骑同僚和仙舟的长辈称之为“天才”。
而他也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天才”。
这并非自负。
而是在他的认知中，确实没几个人能在自己这等年纪做到自己这等水平。
以至于他年纪轻轻，就已经盯上了仙舟“剑首”的位置。
但在今天，他的天才滤镜被林渊一剑打碎。
他发现，他和林渊之间的差距高如天堑，令人难以直视。
若是其他人，他尚且还能升起追赶的念头。
但面对林渊...彦卿毫无信心。
见“徒孙”被自己打的有些“道心破碎”，林渊也收起了手中的木剑。
但他却并没有出言安抚。
他知道，对于彦卿这种自尊心比较强的孩子，贸然安慰只会适得其反。
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小家伙，你可知你为何不堪一击？”
彦卿默默抬起了头。
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
为什么自己明明每天练剑练到手软，乃至昏迷，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差一点？
对此，林渊给出的答复非常简单。
“你太过看重那些华而不实的剑招了。”
彦卿：“！！！”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林渊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剑招的本质是什么？”林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彦卿道。
“剑招的本质？”彦卿一愣，脑海中思索了起来。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
他向来都是把剑当做爱好，当做变强的手段。
至于剑招本质什么的，他全不在意。
主打一个“只要这能让我变强，那我就学”。
而今天在被对方点出后，他才真正思考起了剑招被创立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自己当初又是为什么要学习“剑谱上的剑招”？
“我学习剑招是为了变强，变强是为了战胜敌人，而学习剑招，则是为了更好、更快、更简单的战胜敌人。”
“这样对吗？”彦卿问道。
“对，但不完全对。”林渊出言补充道：
“你说的变强，的确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但剑招的本质，向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出奇制胜”。”
“奇，就是剑招的本质。”
“通过花样繁多的剑招迷惑对手，从而扩大自己的优势，放大敌人的劣势。”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剑招“华而不实”的原因。”
“在我看来，学剑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无非三点罢了。”
“哪三点？”
“快，准，狠。”林渊继续解释道：
“只要你够快，就能在敌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击溃敌人，抢占先机。”
“只要你够准，能够看破敌人的弱点，并准确的命中敌人的弱点，那你便能轻而易举的战胜绝大多数敌人。”
“至于最后一点，则与你的力量有关，只要力量够强，管它剑法万千，我自摧枯拉朽。”
“对于寻常的剑士而言，只要做到其中任意一点，便可称之为强者。”
“做到任意两点，便可登临“剑首”之位。”
“那做到全部三点呢？”彦卿已经被林渊所描述的那个未来深深吸引住了。
扫了他一眼，林渊缓缓开口道。
“做到全部三点,方可言“登峰造极”。”
“至于什么“剑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罢了。”林渊的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于所谓“剑招”的不屑。
在他看来，什么剑招、剑法，都只不过是弱者挣扎的手段。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这种东西就和小孩子玩的炮仗差不多。
看上去唬人，实则没有一点威胁。
这种东西在低端局菜鸡互啄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用。
但在高端局。
大家力量层次都上去了，拼的就不是操作，而是数值和机制了。
你的操作很强，但我的数值是你的十倍，你刮了半天被我一拳打回现实，这就很难绷。
你的操作很强，但我是机制怪，血量到了直接斩杀，要么就是免疫某种伤害，掌控某种规则。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没办法的。
“那我又该怎么变强呢？”彦卿的眼中透露出些许迷茫。
对于剑士来说，学习剑招就是最快、最便捷的变强手段了。
属于是那种，只要学了就能立刻见到成效的东西。
和最简单的磨炼基本功相比，学习剑招带来的短期收益往往是前者的十几二十倍。
这种堪称战力飞升般的感觉，一般人一旦染上，就很难戒得掉了。
而他也不太想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辛辛苦苦学习的那么多式剑法。
闻言，林渊也有点被问住了。
这...就是他的知识盲区了。
因为他有点太天才了。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按部就班修炼，慢慢变强的感觉。
自他踏上命途开始，强悍的毁灭之力便赋予了他堪称极致的攻击能力。
这就让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攻击力发过愁。
而后，丰饶之力又补全了他不足的续航与防御间的问题。
一生一死，丰饶与毁灭之力互相交织。
铸造出了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超级数值怪。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这个数值怪还自带斩杀！
由于林渊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问题，他自然也就无法给予彦卿解答。
思来想去，他发现还是镜流乖巧些。
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都不会乱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
不过好在，彦卿的身上不止“剑招”一个问题。
他的身上还有一个更大的隐患。
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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