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玉京台。
香炉里的青烟笔直升腾,凝光一袭华服,神情肃穆,正要诵读请仙的祝祷。
港口万千民众屏息仰望,等待着一年一度,岩王帝君降下神谕的时刻。这是璃月千年不变的契约,是秩序的根基。
就在凝光朱唇轻启的瞬间,天色骤变。
不是乌云,也不是雷鸣。
是一种纯粹的、死寂的阴影,笼罩了整个玉京台。
一条巨大的龙形仙体,毫无生机,从高空笔直坠落。
【轰——!!!】
祭坛崩裂,玉石四溅。那具庞大的“帝君”仙身,重重地砸在典仪的正中央。
全场死寂了一瞬。
下一秒,是山崩海啸般的恐慌。
民众的尖叫,孩童的哭喊,千岩军甲胄的碰撞声,瞬间将庄严的典仪撕成了碎片。
“帝君遇刺了!”
这个念头,如最恶毒的瘟疫,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稳住阵脚!”凝光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她一手按住摇晃的案台,另一只手已在袖中捏碎了一枚传讯玉符。
“刻晴!封锁玉京台,控制现场!”
“明白!”刻晴的身影化作一道雷光,剑已出鞘,凌厉的剑气强行在混乱的人群中辟出一条通路。
她们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安抚民众,追查凶手,稳定经济,通报仙人……无数应对“帝君驾崩”的预案,在她们的脑海中逐条闪过。
这是对璃月,对七星最大的考验。
人群的角落,一位身着棕色常服的男子,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钟离的计划,正在完美上演。
这场“死亡”,将开启璃月人治的新时代。他需要这场压力测试,来观察七星与仙人们的器量。
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这时,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尖叫,哭喊,命令,风声,一切都被一种更高维度的存在感所压制。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玉京台的正上方。
他悬浮在那里,无视了下方数千支对准他的千岩军弩箭,也无视了从远处投来的几道充满审视与敌意的仙人气息。
他只是低头,俯瞰着下方那具龙尸和乱作一团的人群,脸上带着看一场蹩脚戏剧的慵懒。
然后,一句话,没有通过空气,没有通过声音,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响起。
“钟离,装死游戏该结束了,观众都看腻了。”
这句话,平静,淡漠,却像一颗【原初之雷】在所有人的灵魂里炸开。
民众脸上的悲痛与惊恐,凝固了。
下一刻,转为一种更加巨大的、荒诞的、无法理解的茫然。
“帝君……假死?”
“装死游戏?”
“谁在说话?!”
凝光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刚刚还在推演的,关于如何稳定璃月政局,如何对抗愚人众阴谋,如何平衡仙凡关系的无数方案,此刻都变成了一堆滑稽可笑的废纸。
她准备了如何为一个死去的“神”收拾残局,却从未想过,这个“神”的死,本身就是一场戏。
而现在,一个来历不明的第三方,当着全璃月的面,把舞台的幕布给扯了下来。
刻晴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的剑,可以斩杀魔物,可以对抗强敌,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斩断眼前这荒谬的现实。
角落里,钟离脸上的从容,第一次彻底粉碎了。
【啪】。
他手中的茶杯,脱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的剧本,他精心设计了数百年,用以引导璃月走向“人治”的宏伟蓝图,被那一句轻飘飘的“剧透”,彻底撕毁。
他不再是隐藏在幕后的棋手。
他成了一个正在舞台上笨拙演戏,却被观众当场指出他在假摔的、尴尬的小丑。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攫住了这位活了数千年的岩之神。
烬渊的目光,从下方那片混乱中收回,似乎觉得无趣。
他的身影,缓缓降下,落在了那具巨大的龙尸头顶。
他伸出脚,轻轻地,在那象征着“帝君威严”的龙角上,踩了踩。
【咔嚓】。
一声轻响。
坚硬的龙角,连同他脚下的一片头骨,如风化的岩石般,碎成了粉末。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
它宣告着,旧的神明剧本,已彻底终结。
而新的,无法预测的剧情,刚刚开始。
钟离缓缓抬起头,隔着人群,望向那个站在他“尸体”上的人。
他知道,自己必须出去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