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只要绕过黑塔的几层私人防火墙就……”
银狼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的动作僵住了。
卡芙卡察觉到了搭档的异常，却并未多问。艾利欧的剧本中没有这一环，但这不代表意外不会发生。
她继续向前，姿态优雅，高跟鞋踏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沿途的科员和安保人员，在看到她时，会主动地停下奔忙的脚步，为她让开道路，甚至为她指引正确的方向。他们的表情空洞，动作僵硬，仿佛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
“言灵”的力量，在混乱的战场中开辟出一条绝对安静的通途。
炮火的轰鸣，凄厉的警报，都成了她登台的背景音乐。
一切，都在剧本的掌控之中。
她很顺利地抵达了收容区的最深处，看到了那个巨大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收容舱。
舱内，一个少女静静沉睡，她就是此行的目标，承载星核的完美容器——开拓者。
卡芙卡走到收容舱前，指尖即将触碰到控制面板。
她将按照剧本，唤醒沉睡的容器，然后，将毁灭的种子植入其身躯。
“你的言语，对我无效。”
一个平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卡芙卡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她缓缓转身，看到烬渊就站在那里，距离她不过几步之遥。他像是已经站了很久，又像是刚刚才出现。
这个人，不在艾利欧的剧本之内。
强烈的警惕感瞬间攫住了卡芙卡的心脏，但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从容的微笑。
她看着他，紫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嘴唇轻启，吐出一个单词。
“跪下。”
这是命令。
这是规则。
这是拨动他人命运之弦后，必然会奏响的音符。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烬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张厌世的脸上，连一丝情绪的波澜都未曾泛起。
他没有跪下。
他甚至没有因为这个指令，而产生任何生理或能量上的反应。
卡芙卡脸上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凝固。
这不可能。
“言灵”从未失效过。
这并非单纯的精神控制，而是一种基于因果律的强制暗示，是作用于“命运”本身的力量。只要对方身处命运之网，就绝无可能抵抗。
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你的‘言灵’，”烬渊终于开口，语气懒散得像是在解释一个常识，“本质是拨动他人‘命运之弦’，使其按照你的意志演奏。”
他抬起手，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弹奏的动作，显得随意而轻佻。
“但一个没有‘弦’的人，你要如何拨动？”
没有弦……
这三个字，像三枚烧红的钢钉，狠狠楔入了卡芙卡的认知核心。
她一直以来的所有行动，所有自信，都建立在艾利欧的剧本之上。而剧本，是基于对“命运”的观测与推演写就的。
剧本是网，众生是鱼。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不在网里。
他甚至，可能就是那个织网的存在。
一种卡芙卡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从她脊椎的末梢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不是对死亡的畏惧，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战栗，对“失控”的恐慌。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猎人，此刻才发现，自己和所谓的猎物，都只是在一个更庞大的、她无法理解的棋盘上。
而真正的棋手，就在眼前，正用一种评估玩具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是谁？”
卡芙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组织语言。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磁性与魅惑，试图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进行周旋。
“看来艾利欧的剧本里，漏掉了一位非常重要的角色。或许，我们可以谈谈？我们并非敌人。”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身体的曲线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危险的弧度。
烬渊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自信，看着她刻意展现的魅力，看着她那套娴熟得如同本能的话术表演。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一只蚂蚁，在试图与天空谈判。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理会她的“提议”。
他只是伸出手，越过卡芙卡的肩膀，轻轻敲了敲她身后的收容舱。
【咚。】
清脆的响声，让卡芙卡浑身一僵。
“别急。”
烬渊收回手，视线落在她身上，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在点评一场蹩脚的演出。
“你的戏份还没结束。”
“继续演。”
“我想看看，你家那个编剧，给你安排了什么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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