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渊把玩着手里的【星核】,像是在打量一颗有点意思的玻璃弹珠。他甚至还对着它吹了口气,那不祥的暗红色光芒随之黯淡了几分。
“一个能量输出不稳定、且充满负面情绪的吵闹能源。”
他评价道,语气懒散得像是在点评一件粗制滥的工艺品。
“黑塔居然会把这种东西当宝贝研究。”
话音落下,他五指轻轻一合。
那颗足以毁灭文明、引动星神侧目的【星核】,就这么在他掌心化作了最纯粹的光粒子,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主控室内,刚刚强制重启完毕的黑塔人偶,眼中数据流再次陷入紊乱,发出了濒临崩溃的蜂鸣。
烬渊将目光从虚无的掌心移开,投向了收容区内唯一还站着的女人。
以及她通讯频道另一端,那个已经完全呆滞的全息投影。
他露出一个略感兴趣的笑容。
“比起那颗无聊的球,你们两个,倒还有点意思。”
他的视线在卡芙卡和银狼之间来回扫动。
“一个能拨动命运,一个能玩弄数据。”
卡芙卡的心脏骤然收缩。
她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强烈的警惕感攫住了她的思维,但她依旧维持着完美的姿态,甚至还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个无法理解的存在,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搜寻着艾利欧剧本中任何可能相关的片段、任何可以利用的预言。
答案是,一片空白。
烬渊没有提出任何威胁,也没有任何要求。
他只是用一种宣布事实的口吻,对她们发出了“招募”。
“我正在造一艘船,缺几个能处理琐事的船员。”
他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决定性的语气,补充完了后半句。
“从今天起,你们俩,也是我的船员了。”
这不是商量。
不是请求。
甚至不是命令。
而是一种通知。
一种不容拒绝的、仿佛天地法则般的“钦定”。
就像太阳必然东升西落,就像生命必然走向终结。
主控室里,银狼的全息投影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闪烁不定,她第一个跳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星核猎手,才不是谁的船员!”
尖锐的反驳通过通讯频道,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收容区内。
卡芙卡也迅速地调整了心态,压下心中那股对“失控”的悚栗。
她向前踏出半步,身体的曲线在幽暗的光线下勾勒出危险而魅惑的弧度。
“这位先生,恐怕您有所误会。”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磁性,试图将对话拉回自己熟悉的节奏,“我们隶属于一个组织,有自己的使命,恐怕不能……”
“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烬渊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的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俯瞰众生的淡漠。
“我只是在通知你们一个既定事实。”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在他看来“很有趣”的玩具。
“你们可以暂时不接受,可以反抗,可以逃跑。”
他向前走了一步,与卡芙卡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一步之遥。
“但这个‘身份’,已经烙印在你们的‘存在’之中了。”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惊雷,同时劈进了卡芙卡和银狼的意识深处。
那一瞬间,她们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
那不是生理上的反应,而是一种来自更深层面,来自“概念”与“定义”层面的战栗。
银狼的数据视野中,代表她自身信息的代码串,在最底层、最核心的位置,多出了一行她无法读取、无法修改、更无法删除的暗金色字符。
【职位:船员】
【归属:烬渊】
她试图删除,系统反馈却是【目标不存在】。
她试图修改,反馈是【权限不足】。
她甚至想格式化自己随身系统的底层协议,却发现自己的“以太编辑”权限,根本无法触及那片区域。
它就像电脑出厂时就被烧录在芯片最底层的BIOS程序,用户可以安装无数软件,更换无数系统,但永远无法改变BIOS本身。
那个男人,单方面地,修改了她的“出厂设置”。
另一边,卡芙卡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变化。
她所倚仗的“言灵”,她拨动命运之弦的能力,似乎被一层无形的枷锁给套住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之弦”之上,被强行嫁接了一根更粗、更坚韧、散发着同样暗金色光芒的弦。
这根弦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她无法窥探、无法理解、无法反抗的至高存在。
艾利欧的剧本,是基于对“命运”的观测写就的。
可现在,她们的命运,被人从根源上,强行植入了一段全新的、不属于剧本的“程序”。
她们的身份,在她们不知情、不同意、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已经被单方面地改写了。
“好了,琐事处理完了。”
烬渊不再看她们,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身,走向那个昏迷的开拓者。
他弯下腰,将少女打横抱起。
动作自然得,就像抱起一件本就属于他的所有物。
卡芙卡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引以为傲的言语技巧、魅惑能力、周旋手段,在绝对的“规则”面前,都成了笑话。
你无法说服一座山移动,也无法与一场雨谈判。
烬渊抱着开拓者,向收容区外走去。
经过卡芙卡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只是随意地留下了一句话。
“记得去主控室和你的小骇客同伴汇合。”
“我的船,不喜欢船员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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