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赵氏奇香”的生意依旧红火，但食客中关于味道不如从前的议论，也像水底的暗流，逐渐扩散开来。
钱掌柜虽然用尽浑身解数，靠着打折、赠送小菜以及赵三郎教的那套“服务理念”来挽回，但味道的硬伤，终究难以完全掩盖。
尤其是那些冲着“瓦子区传奇”名头来的老饕们，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一楼大堂的上座率，虽然依旧不低，但翻台率明显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骰子张那边的小动作也越来越频繁。
那几个地痞流氓几乎天天都来“打卡”，有时是占着桌子高声喧哗，影响其他客人；有时是故意挑剔菜品，不是说肉烤老了，就是说菜叶上有虫；甚至有一次，还在店铺门口不远处，假装醉酒闹事，吓跑了不少正要进店的客人。
石头和猴子他们虽然时刻警惕，但对方只是耍无赖、恶心人，并不直接动手，让他们有力也使不出，只能干着急。
赵三郎知道，这是典型的地痞骚扰手段，目的就是要把店铺的名声搞臭，把生意搅黄。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赵三郎当天晚上找到钱掌柜，“钱掌柜，骰子张那帮人，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再让他们这么闹下去，咱们的生意迟早要完蛋！”
钱掌柜也是愁眉苦脸：“唉，赵总监，我也知道。我最近也去联系周管事，可周管事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人。这帮泼皮无赖，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得，官府那边……没抓到真凭实据，他们也不会管这种小打小闹，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赵三郎皱眉，看来秦记这边是指望不上了。
“钱掌柜，那边指望不上，咱们自己得想办法！”赵三郎压低声音，“你能不能……通过什么关系，查查骰子张最近有没有什么把柄？比如，他的赌场有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或者他手下的人有没有犯过什么事儿？”
擒贼先擒王！想要彻底解决麻烦，就得抓住骰子张的痛脚，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钱掌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我试试！不过……”
“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赵三郎拍了拍他的肩膀。
解决了骰子张的问题，还有更核心的麻烦——味道。
“镇店之宝”虽然能稳住二楼的贵客，但数量有限，成本也高。关键还是得提升大堂普通烤串的味道。
赵三郎尝试着在原先的阉割版香料基础上做些调整，比如改变配比，增加一些常见的辛香料，把一些多余的材料去掉后，效果始终不理想，味道总是差着一口气。
思索一番后，赵三郎决定直接按照原始秘方来做，反正秦乔乔那边也不帮什么忙，也只能靠自己了，现在“赵氏奇香”上下也算是一条线上的人。
“有钱不挣王八蛋，不就一个秘方嘛，给了就给了。”赵三郎下定决心，开始配起香料。
很快，只用了几味香料的原始秘方就调配好了，赵三郎用竹签穿好提前腌制好的羊肉，放在了烤炉架子上烤着……
随着羊肉开始滋滋往外冒油，赵三郎撒上准备好的调料，又反转了几圈。炭火的热气裹挟着香料的气息升腾而起，他满意地嗅了嗅。
烤好的羊肉外焦里嫩，油脂浸润的肉块泛着诱人的金黄。赵三郎咬了一口，然而咀嚼几下后，他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奇怪……”他低声自语，“香料配比没错，火候也分毫不差，怎么味道就是差了点意思？”
他不信邪，又接连烤了几串，尝试调整香料的研磨粗细、撒放的时机，甚至换了不同的羊肉部位，可无论如何，和自己以前烤的味道始终差了三分。
赵三郎握着竹签的手微微发僵，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香料，每一种香料都色泽鲜亮，气味纯正，绝无霉变或掺假。肉也是今早现宰的羊腿肉，肥瘦相间，烤这么多次，火候更是分毫不差，炭火红而不烈。
“总想这些有的没的。”赵三郎忽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他也认了。
他将竹签随手扔进炭盆，心里想着其他解决方法时，忽然想起了沈嫣然那张字条，提到了“聚宝斋”的波斯香料。
隔天，就在他抽空着要去聚宝斋的时候，一个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消息传来。
这天，负责采买的小厮回来禀报，说今天去采购新鲜生蚝和扇贝时，相熟的供货商却支支吾吾，说最近风浪大，货源紧张，暂时供不了货了。羊肋排的供应商也说，最近官府查得严，好的羊排都被大户预定了，剩下的品质都不太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香料失了味，再是食材断了供，仿佛冥冥中有谁在跟他作对似的。
“品质不行……”赵三郎眼神闪烁，转头换了身相对体面点的衣服，并向钱掌柜拿了些银子，朝着城西走去。
“看来这聚宝斋！看来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