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是她,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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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温雨凝转到22班,顾晨若的身边便时常会出现她的身影,都是气质独特、长相优越的少男少女,站在一起自然更加引人关注,因此学校里有关他们的传言也越来越多。可是,作为当事人,两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保持着比一般同学略微亲密的相处方式。

这天的课间,顾晨若拿起历史习题册走到温雨凝的座位旁,弯腰低头,指着习题册上的某处与她说着什么。

温雨凝的座位就在文汐的斜后方靠近另一侧的过道,文汐一转头就能看到顾晨若的正脸。之前听说他在给苏子禹辅导功课,文汐当时就曾想象过他给别人讲课的画面,他那样冷淡的人,应该不会轻易展露情绪。

但是,任何事情都会因为人的不同而有所区别,如果是对待苏子禹那样的男生,他应该就是个严厉到近似苛刻的老师;不过换成温雨凝这样柔弱的女生,他就算再严厉也会有所顾虑。

就像现在,一道题,他反复讲了很多遍,温雨凝还是摇头表示不理解。顾晨若眉头紧皱面露不悦了,温雨凝双眼湿漉漉的望向他,嘴巴微撇委屈的说着什么,顾晨若听后面色缓和,又耐着性子继续为她讲解。

俊男美女,画面温馨,文汐看在眼里,只觉羡慕。

可惜,坐在那儿的,不是她。

文汐已经好久没去她的秘密基地了,大概是高考越来越近没时间光顾,亦或许是没有遇到特别忧心的事情需要借助这里来纾解。

但是今天,她想要到这里来,她需要一个人坐在新生的紫藤下,静静的与它们诉说少女心事,她更需要淡雅丝甜的藤香来抚慰自己悸动不安的内心。

她双腿蜷缩、双臂抱腿背靠在石柱上,脑海中是弥漫了整日的那对身影。文汐狠狠闭上眼睛,猛烈的摇头想要驱散它们。只是越不愿去想,他们的面貌就越发真实,甚至还产生了幻听,好像他们就在离她不远处。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文汐骤然清醒:这不是幻听!

紫藤长廊虽然隐蔽,但也不是无人知晓。尽管被打扰了,但是想来别人也是无心的,文汐起身准备离去。

她对出现在那里的人并不感兴趣,但不想被误认为在偷听,只得动作悄悄的。

有些事情总是如此得巧合,你越不想见到的人,偏偏就出现在你面前;你越不想听到的声音,偏偏如此清晰的传到你的耳中。

文汐本想静静的离开,却被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拦住了脚步。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循声而去。

在紫藤长廊旁边的树林里,文汐看到了顾晨若和温雨凝。

虽然天色已晚,树影遮蔽,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女孩子的第六感告诉她,就是他们。而刚才的那句“别闹了”,正是来自顾晨若,慵懒宠溺,独特唯一,对文汐来说是陌生的,但又是真实存在的。

她看到温雨凝抱着顾晨若的手臂不停地摇晃着,而顾晨若任由她撒着娇,没有阻止和不耐。只是另一只手扶着额头,然后无奈并妥协的说:“好,我答应你!”

得到了承诺,女孩激动的抱着他,“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谢谢!”

男孩修长的手指轻抚女孩的长发,浅笑温柔。

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呢?

文汐无法用语言描述。

这之后的很多年,她常常会想起这个画面,在午夜梦回时,在挣扎纠结时,在失落无助时......它总是会提醒着她,有些东西,从来都不属于她。

文汐转头离开,她不想打扰他们,所以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是凌乱的思绪让她很难完全控制自己的脚步,不知是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吱~”的声音。文汐已没有心情去判断声音的来源,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突然的声响也惊到了相拥的两人,温雨凝向身后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可能是学校里的流浪猫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发出的声音。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跟他说哦。”她抬头看向顾晨若,面露羞涩。

“嗯!”顾晨若注视着长廊的尽头,眸色幽深,神情复杂。

转眼间,距离高考,已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除了抓紧最后的时间强化学习外,高中毕业也进入了倒计时,学校陆续安排各个班级拍摄毕业照。

这一天的下午,正好轮到22班拍摄。

“同学们,还有不到30天,你们就要走上高考的战场,同时,大家也将迎来高中毕业。今天下午,是学校为我们高三22班安排的毕业照拍摄时间。大家中午回去都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女生可以扎上最美的辫子,男生也可以把头发捯饬一下,在不违反校规的前提下,允许你们尽情的打扮。下午的毕业照,每个人都要展现自己最漂亮帅气的一面,为高中生活留下自己最靓丽的样子。”钟山站在讲台上,激动而动情的说。

“哇偶~太好了,我要把我新买的裙子穿上。”

“之前跟艺术班的女生学了一个特好看的编发,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早就想弄个跟我偶像周杰伦一样的发型,现在老班松口了,中午就去理发店。”

“我老爸为了我高考特意托人从国外给我带了双最新的AJ2009,本来打算高考那几天再穿的,今天下午拍照就先穿来打个样儿。”

“毕业照男生肯定站后面,谁能看到你脚上穿的什么啊。”

“为了让我的AJ2009出现在毕业照上,我下午拍照申请站边上。”

“这可以,你这身高,站第一排也是有可能的,哈哈哈......”

“你才矮呢,我的个子还会长得,到时一定超过你。”

“好~我等着看。”

“哼!”

......

“文汐,下午拍照,你准备穿什么?”明慧好奇的问她。

“就这件。”文汐指着身上的校服。

“你打算穿校服拍毕业照?你没听到老班刚才说的吗,让大家把最好看的衣服穿上,你看班里的女生,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穿什么才能惊艳全场呢。”

“我觉得校服挺好的。”文汐不在意的说。

“拜托,这可是毕业照,你难道不想给一些特别的人或者在意的人留下一个独特而美丽的样子吗?”

特别的、在意的人,文汐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高大的身影,当他的容貌逐渐清晰时,又自嘲一笑:他并不属于她。

她看向身边,“明慧,你有想要留下特别印象的人,是吧!”

“是的!”明慧肯定的回答,目光坚毅而坚定。

女孩总是更懂女孩的心思,做了一年的同桌,她们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普通同学范畴,虽然从没聊过彼此的少女心事,但还是能从日常的只言片语、情绪起伏中猜测出一二。

文汐知道,明慧有喜欢的人,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但能感觉出来,明慧很喜欢他。她没有去问明慧是谁,也没有想过这人会对明慧产生多大影响,是好还是坏,她相信明慧的眼光。她既然选择不说,自己就装作不知道,如果哪天她愿意告诉她了,文汐将为她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明慧比她勇敢,她可以坦然承认自己的喜欢而不遮掩,她愿意为自己争取而不在意结果。

但是文汐不行,她只会把一切藏在心里,从开始到结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正如文汐的暗恋,自始至终,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