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带着山野特有的湿冷，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临时营地。昨夜的篝火早已熄灭，只留下几缕不易察觉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枪油的金属味道，混合着泥土和露水的清新，却又因为即将到来的任务而显得格外凝重。
新兵们不再嬉闹，默默地整理着装具，检查着弹匣。王胖子脸上的肉都绷紧了，小心翼翼地将黄澄澄的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格外响亮。
孟山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像砂纸磨过岩石：“都清楚了？蛇谷不是演习场，进去之后，眼睛放亮点，耳朵竖起来，手指头别离开扳机！发现任何不对劲，立刻报告！出发！”
没有多余的动员，命令简洁而冰冷。队伍像一条沉默的青蛇，迅速融入了晨曦微露的山林。
山路崎岖，碎石和盘结的树根让行军变得异常艰难。林锐走在队伍中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身边战友沉重的脚步声和装备摩擦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灭灭，如同每个人此刻的心情。
他的感官前所未有的敏锐，仿佛能听到风吹过树梢的低语，闻到腐叶深处隐藏的潮湿气息。这是【战争沙盘】系统带来的被动提升吗？还是高度紧张下身体的本能反应？他无暇细究，只是将这份敏锐全部投入到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中。
“停！”走在最前面的老兵“老炮”突然压低身体，右手握拳举起。
队伍瞬间定格，所有人立刻寻找掩护，枪口指向四方。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鸟鸣声都消失了。
老炮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地面上一处不起眼的痕迹。那是一个半截脚印，印在湿润的泥土上，边缘还很清晰，明显是刚留下不久。更重要的是，那鞋印的纹路，和他们配发的军靴完全不同。
“有情况。”老炮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蚊子哼哼。
孟山打了个手势，示意两名侦察兵前出探查。队伍其他人则保持着战斗队形，缓缓向前推进。
紧张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压得人喘不过气。王胖子紧挨着林锐，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握着枪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锐…锐哥，不会真让咱们碰上了吧？”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锐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保持安静，同时调整了一下呼吸，手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上。他的心跳也很快，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兴奋感，像是猎手终于嗅到了猎物的气息。系统界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经验值和积分纹丝不动，但那些基础技能后面的熟练度条，似乎因为这持续的紧张和专注，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增长。
队伍又向前推进了大约五百米，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片相对平缓的谷地，一条浑浊的小溪从中穿过。就在溪流对岸的乱石堆后面，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闪现了一下！
“隐蔽！”孟山低喝一声。
所有人几乎是同时扑倒在地，利用地形地物隐藏好身形。
林锐趴在一块岩石后面，透过准星观察着对岸。一共五个人，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不像正规军，但也不像普通山民。他们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手里都拿着武器，有老旧的半自动步枪，甚至还有一把开了刃的砍刀。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动作显得有些急躁。
“是‘耗子’。”孟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冰冷，“看样子是想抄近路出境。准备战斗！”
命令一下，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对岸的一个“耗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朝着这边张望。他的目光扫过林锐藏身的岩石，虽然没有停留，但那警惕的眼神让林锐的心脏骤然一缩！
“打！”孟山果断下令。
几乎在同一时间，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砰！砰！砰！
81式步枪特有的点射声和对方杂乱的还击声交织在一起，子弹撞击岩石迸溅出火星，碎石和泥土四处飞溅。
林锐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了！训练场上的无数次重复，此刻化为了肌肉记忆。据枪、瞄准、击发，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准星套向一个正试图依托树干还击的敌人。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那个敌人突然一个踉跄，似乎想要转移位置。林锐的手指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技能学习/优化（初级）：射击轨迹预判微调】
一道微弱的信息流在脑海中闪过，他的手指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极其细微地调整了枪口的角度，然后果断击发！
砰！
子弹呼啸而出。对岸那个刚刚站稳脚跟的敌人身体猛地一震，仰天便倒，手中的步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成了！
林锐心中一凛，来不及细想那瞬间的奇妙感觉，立刻转移枪口，寻找下一个目标。
战斗爆发得突然，结束得也很快。对方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遭遇正规军，而且火力如此精准凶猛。短暂的交火后，除了被林锐击毙的那个，还有一个被老炮精准命中大腿，躺在地上哀嚎，剩下的三个则扔下包裹，慌不择路地向着山林深处逃窜。
“二组追击！其他人警戒，清理战场！”孟山冷静地下达指令。
枪声停歇，山谷中只剩下那个伤者的惨叫和溪流的哗哗声。浓烈的硝烟味钻入鼻孔，带着一丝血腥气，让人胃里有些翻腾。
王胖子脸色煞白，扶着旁边的树干干呕了几声，但还是强忍着不适，按照命令去收缴敌人遗落的武器和包裹。
林锐保持着警戒姿态，目光扫视着对岸。刚才那一枪的感觉依然清晰，就像是有人在他耳边低语，告诉他应该如何调整。这就是系统的“技能优化”吗？果然神奇！
他看向自己击毙的那个敌人，对方的眼睛还圆睁着，残留着惊愕和不甘。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不是害怕，也不是兴奋，而是一种沉甸甸的现实感。这就是战争，或者说，是战争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侧面——你死我活。
孟山走过来，拍了拍林锐的肩膀，力度不轻。“干得不错，小子。反应快，枪法稳。”他的表情依旧严肃，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林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看到自己的系统界面上：
【经验值：135/1000】（击杀武装分子 50）
【战争积分：7】（完成巡逻遭遇战 2）
【射击（基础）：经验110/200】
【观察（基础）：经验25/100】（战斗中观察 5）
经验和积分的增长是实打实的。这一场短暂却真实的战斗，比得上好几天的枯燥训练。
很快，追击的二组回来了，摇了摇头，表示敌人钻进密林，地形复杂，追丢了。孟山没有责备，只是命令大家快速检查缴获的物品。
包裹里大多是一些走私的电子产品和药品，还有一些压缩食品。但在那个被击毙的头目身上，孟山搜出了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东西。
打开油布，里面是一张手绘的地图，虽然简陋，但清晰地标注了附近几条隐秘的山道，其中一条赫然通向国境线的某个薄弱点。地图旁边，还有一个用兽骨打磨而成的小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扭曲符号，像是一条缠绕的毒蛇。
孟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比刚才更加难看。“妈的，不是普通的耗子。”他将东西小心收好，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股寒意，“都给我打起精神！这些家伙可能不只是走私那么简单。后面的路，恐怕更不太平！”
队伍重新出发，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每个人的脚步都仿佛沉重了许多。刚才的胜利并没有带来多少喜悦，反而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下，揭开了一个更加危险的漩涡。
林锐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刚才击杀敌人时枪托传递到肩膀的震动感似乎还未完全消散。蛇谷，果然名不虚传。这第一次“见血”，只是一个开始。
那个奇怪的蛇形符号，那张通往边境线的地图，还有孟山凝重的表情，都预示着这次看似普通的巡逻任务，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的暗流。
【信息库：已收录‘蛇形’标记（未知势力？），边境区域地图（碎片）……】
系统的信息库也同步更新了。林锐抬起头，望向前方蜿蜒曲折、雾气弥漫的山谷深处，眼神中的锐利更盛。
未知的危险，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而他手中的枪，以及脑海中的【战争沙盘】，将是他和他战友们，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活下去的最大依仗。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