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多言，他运起自身灵力指尖淡淡青色光芒没入脉搏。温和灵力游走在她体内各个经脉，后者似有感知苍白的指尖轻颤，缓缓睁开眼帘，她声音嘶哑道。
“师傅，我成功了……”
她望着封湘，煞白的小脸上唇角牵强地勾起，语气虚弱如风一吹便散。就在方才她终于将两股力量彻底融合，但蕴含了灵力的毒气霸道无比，在体内横冲直撞将之前尚未好全的筋脉再次震开，剧痛感强烈至她一瞬间晕死过去。
“师妹，师妹你怎样啊！”
萧翎站在一旁微胖白皙的脸上满是急切，见塌上人醒来忙上前问询。她未曾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回以一个安心的笑，示意他别担心。体内筋脉因封湘灵力的修复逐渐平和，不复先前般疼痛，但身体依旧虚弱说话也没多少力气。
“唉，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真能将这二者融一，倒也是能耐。我方才已将你筋脉修复近日别再妄动灵力，而今毒气与你灵力相结合，往后除修习灵气外亦要时刻调节毒气。必要记得勿让毒气侵入心脉，否则…”
封湘渐渐收回指尖灵力，看着蔡婉嘴角的笑和未干的血迹叹息一声，垂眸间情绪复杂，后面的话不说大家也都知道。
“丫头，你当真想好了吗？这往后修毒之路怕是困难重重啊。”
顿了顿他开口继而问道，要知道这世间连灵气都令世人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毒气。唉，小丫头年龄不大却胆大包天也是这灵毒双修第一人，寻常人等若经此一番十条命也不够折腾的，但这丫头却做到了，就是不知往后如何。
“师傅，我想要变强。”
她哑着声眸光坚定，只这一点不会动摇。灵气也好毒气也罢她只想变强，想活下去而已。
“罢了，你自有打算为师也不多劝了，好生休养吧。”
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他起身转身而去。封湘觉得有些头疼，原以为有萧翎一个就够折腾的，现在这小丫头比萧翎还能折腾。想他容颜俊美年纪轻轻，活得却越来越像一把年纪的老头。何以解忧，唯有山脚镇子里的桃花酿，喝酒去。
目送封湘离去的背影，一直沉默在旁的萧翎站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顺便拿锦帕小心擦去她唇边血迹。蔡婉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让少年顿觉心安。凝视着她睡去的颜，师妹天赋卓绝毅力远非常人所及，看来他也得好好努力日后才好护佑她。
日暮西斜霞光漫洒密林，林中树高枝长叶茂遮天，远望天边已有零星远挂而起。
一棵高大二人环抱粗的大树树枝上，一道身影隐匿其间。全身被黑衣包裹唯留一双眼睛，紧盯着树下羊肠小道上那歪歪扭扭左脚踩右脚的人。
一袭浅青竹纹锦绣衣，俩枚素簪半挽乌丝长发，略显女气的脸上眼神迷离面庞泛起丝丝桃红。修长白皙的手拎着一葫芦酒，殷红薄唇不时哼几声无名小调。
“大了红的公鸡毛了腿的腿～噫哟～噫哟儿～”
边哼边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走，鸦雀声响，他脚步一顿唇角轻勾眸中醉意全无，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又眼神迷离地继续走。
那黑影跟他拐过几条道便不见了人影，轻功一跃而下，但见方才那醉醺醺的人已不见踪影。正四处张望之际，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从后搭上他肩。
“阁下是在找我吗～”
优雅磁性的声音裹挟着浓浓酒气吹在耳畔，黑影一惊，立马闪身拉开距离手握腰间剑，警惕盯着眼前人。
“哎呀，别害怕嘛～我又不吃人。”
他个子高挑一身青衫，正是方才消失那人。封湘满脸戏谑地看着他，眸中不见方才丝毫醉意。装的？他话一落黑影更加警惕了，一剑拔出直指封湘。
“啧啧，原来是宣家中人，不知阁下一路随我至此有何贵干？”
眸光一扫那剑，剑身银亮如雪上面一个宣字光亮明晰，他唇角轻勾浊笑一声，把玩着胸前垂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从他走进这片林子开始这人便一直跟着他，起初以为只是见他一介醉鬼生的花容月貌，生了不轨之心妄图劫财劫色，不想竟是别有用心之辈。
“既知晓我宣家，还不快快将那丫头交出来！”黑影见此得意一笑，剑指封湘嗓音粗哑地说道。
“喔？我这山中可不曾有什么丫头，阁下莫不是年龄大眼花看错了～”
闻那声约莫四十多岁，封湘垂眸轻笑着说道。
“哼，黄毛小子少装蒜，再不交出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说罢冷哼一声，剑光一闪直往封湘刺来。
“哎哟，这么凶的吗，我好怕呢～”
他飘飘然躲过，腰间环佩随着动作叮铃作响，口中直呼怕怕身法却异常灵敏。每当黑影以为快刺中时，皆被他“不小心”闪过跟玩儿似的，黑影登时被气的不轻。
“臭小子，有种别躲！”
黑影感觉这小子故意逗他，想他四十好几的人竟被一白脸小子捉弄。一时气急，运起内力便提剑向他劈头砍来。后者站在远处纹丝不动，就在黑影以为得手时，剑身在离他三分处堪堪停住。
“阁下这剑法刀刀致命啊，我若不还手岂不是会被刺死。”
他站在原地身姿欣长衣袂飘飘，抬手两指夹住剑尖，漫不经心地说道。
“妖人，交出那丫头我饶你不死。”黑影亦不退却继续僵持，他眸光阴鸷地盯着眼前人。
“若我不呢～”
封湘勾唇一笑还未褪去醉意的脸残留丝丝红，声音慵懒配上那副精致的面孔惑人心神。
“哼，那便受死吧！”
说罢便剑身一转运气直往他脑门刺来，后者一个闪身便到他身前，未及反应颈脖便被握住，好快！
“说，你们找那小丫头做什么！”
眼前人容颜异常俊美却不复先才嬉皮笑脸，纤长睫毛下眸中俱是寒意，周身气息冰冷无比，握住颈脖的手力度之大绝非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绣花枕头！从交手之际黑影便知此人不俗，不想实力差距竟这般大。
“果然……那丫头还活着。”
黑影鸷笑两声艰难地说道，原来方才只想诈他一诈。他收到消息来此处本是为了确认那丫头是死是活，不想遇到这人便试探一二，没想到啊。得到了结果，却栽在了这人手里头。
“哼！”
封湘冷哼一声，敢诈他？手中力道又加重几分。黑影痛苦挣扎之余，趁其不备从腰间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烟筒迅速拉开，瞬间火花一亮一簇小烟花在空中炸开。
“那丫头…逃不了的…”
话落，黑影便头一歪再无声息。封湘眉头微皱五指一松那人便倒在地上，他刚才没怎么用力。蹲身扯开那黑影面巾一张中年人的人，长得丢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卸开下巴一看，果然，服毒自尽。
嫌弃地在黑影衣服上擦了擦手，起身略有所思地望向山顶。看来，太平日子到头了啊。
回到小院，封湘便径直去了蔡婉房中，果不其然萧翎也在。少年正端着碗补气血的药给蔡婉，见来人这般急匆匆的，二人均是一愣。
“师傅，这是怎么了？”
还是蔡婉先反应过来，煞白的小脸休息了一日已经有了些血色人气，她接过药碗转头缓缓问道。
“无事，我们已许久未下山了，明日便下山出去走走吧，顺便去雍州一趟。”
思索片刻还是未将今日之事道与二人，走到桌前翩然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慵懒说道。
“啊？师傅，去雍州干嘛，找二师姐吗？”萧翎回神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道。
“二师姐？”蔡婉一听也是疑惑，原来师傅不止他们俩个徒弟吗？
“不错，让他给你师妹炼点药。”
他端着杯水一饮而尽，微垂的眼帘下神色不明。他弟子不多，但除了这二人还有俩个，一个在雍州，还有一个……不提也罢。
“可是师傅，师妹她……”
萧翎面露疑色，师傅一般不去雍州，这次竟主动提及，有些奇怪但他也不多问。看了看身旁人，师妹虽修得灵力但身子骨羸弱，这路途遥远会不会有些吃不消啊，他不免有些担忧。
“师兄，我没事的，久未下山正好也有事想做。”看出少年的担心蔡婉表示没什么意见，眸中光芒一闪而过。
“如此，那便明日一早吧～”
封湘懒懒打了个哈气，漫不经心交代一句便起来转身而去。喝了一天酒回来路上又遇到个渣渣，他着实有些困倦想回屋闷头一觉。也不管俩小徒弟咋想，年轻人多历练历练总是好的。
剩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一笑，师傅平日这般散漫惯了，他们也早已习惯。萧翎贴心替她关了窗顺便嘱咐几句后，便也端着碗出了房门。
此时天已黑尽，夜幕笼罩零星点点，月未过半光芒有些暗淡。晚风吹起竹林簌簌，几许残叶飘入院中。耳畔不闻平日虫鸣鸟叫，总觉得今晚格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