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气吗？柳儿哭哭啼啼地来找我，说那两个小崽子如何顶撞她，慕悠漓如何护短！我唐家的子孙，岂容一个外人如此放肆，还有那个慕悠漓，一个庶女而已，现在还敢蹬鼻子上脸。”张氏越说越气。
唐陨枫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母亲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她带着两个拖油瓶，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可她拿着老太爷和那位唐家谁也不敢招惹的人当靠山。”张氏还是有些顾虑。
“老太爷年纪大了，心思都在家族声誉上，只要我们做得干净些，他不会深究。至于小叔公……”唐陨枫顿了顿，“他身份深居简出，未必会真的插手我们内宅之事。慕悠漓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他凑近张氏，压低了声音：“母亲，再过些时日便是祖父大寿。寿宴之上，宾客云集，正是个好机会。”
张氏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那两个小崽子不是视慕悠漓如命吗？若他们在寿宴上冲撞了贵客，或者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惹怒了祖父，您说，祖父还会留他们和那个慕悠漓在府中碍眼吗？”
唐陨枫的声音带着算计。
张氏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图：“你是想让他们在寿宴上出丑，惹怒老太爷，好让他们得到惩罚？”
“不止，”唐陨枫补充道，“最好是让他们犯下无可饶恕的大错，让祖父彻底厌弃他们。到时候，慕悠漓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至于那两个孩是死是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张氏思忖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狠厉：“好，就这么办，要让他们身败名裂，那个病秧子唐豆豆，也真是气人，哎。”
“母亲，”唐陨枫打断她，“先给他们点教训。后续的事情，有的是机会。”
“你说得对，”张氏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具体如何做，你想好了吗？”
“儿子已有计较，母亲只需配合便是。”唐陨枫道，“这段时日，母亲且稍安勿躁，莫要再去找慕悠漓的麻烦，免得打草惊蛇。”
“好，我听你的。”张氏总算舒坦了些，“定要让那小贱人付出代价！”
母子二人又低声合计了一番细节，脸上都带着阴狠的笑意。
他们没有察觉到，在窗外一丛茂密的芭蕉叶后，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紧紧捂着嘴，浑身冰凉。
红鸾原本是奉了慕悠漓的吩咐，想去看看老夫人那边是否还有动静，却没想到无意中听到了如此歹毒的计划。
唐陨枫和张氏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刺得她心头发寒。
他们竟然要在老太爷的寿宴上陷害小姐和两个小主子，还要对小主子不利！
红鸾吓得几乎站立不稳，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里面说话声停歇，她才借着芭蕉叶的掩护，一点点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必须立刻回去告诉小姐！
红鸾跌跌撞撞跑回慕悠漓的院子，脸色惨白，嘴唇还在哆嗦。
“小姐。”她扑到慕悠漓跟前，声音带着未散的恐惧。
慕悠漓扶住她：“怎么了？慢慢说。”
“奴婢听到二夫人和二少爷说话……”红鸾喘着气，断断续续将方才听到的恶毒计划复述了一遍，“他们要在老太爷寿宴上对小少爷和小小姐下手，还要……还要……”
后面的话，红鸾说不出口，只觉得遍体生寒。
慕悠漓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搭在红鸾胳膊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张氏和唐陨枫，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利用寿宴，利用孩子，真是好算计。
“他们想让豆豆和小小冲撞贵客，或是沾染不干净的东西？”慕悠漓问，声音平静。
红鸾用力点头：“是，二少爷说，要让老太爷彻底厌弃他们，最好犯下无可饶恕的大错，到时候小姐您也得跟着倒霉。”
“知道了。”慕悠漓打断她，没让她说出更难听的话，“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做得很好，没有被他们发现。”
她站起身，踱了两步。既然他们想在寿宴上动手，那她就将计就计。
“小姐，那我们……”红鸾担忧地看着她。
“无妨，”慕悠漓道，“他们想演戏，我们就陪他们演。到时候，你只需听我吩咐行事便可。”
她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红鸾看着自家小姐镇定的样子，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是，奴婢都听小姐的。”
“你先下去歇着吧，记住，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豆豆和小小。”慕悠漓嘱咐。
“是。”红鸾应声退下。
慕悠漓揉了揉额角，只觉得一阵疲惫。应付唐家这些腌臜事，比做一台高难度手术还累。她正准备回房歇息片刻，仔细筹划一下应对之策，院门外突然传来唐小小带着哭腔的尖叫。
“小姨，小姨，快来，弟弟，弟弟他……”
慕悠漓心头一紧，立刻冲了出去。只见唐小小满脸泪痕，小手胡乱地指着房间的方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弟弟怎么了？”慕悠漓一把拉住她。
“弟弟，喘不过气，脸都紫了……”唐小小哽咽着，话都说不完整。
哮喘！慕悠漓脑中警铃大作，立刻冲进唐豆豆的房间。
只见唐豆豆躺在床上，小脸憋得青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却吸不进气，眼看就要窒息。
“豆豆！”慕悠漓冲过去，迅速检查他的情况。典型的哮喘急性发作，比上次更严重。她带来的应急药物上次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药材根本来不及处理。
没有时间犹豫。
“小小，你在这里陪着弟弟，别怕。”
慕悠漓抱起浑身瘫软的唐豆豆，转身就往外冲。
“小姨你去哪？”唐小小哭着问。
“去找能救弟弟的东西！”慕悠漓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她抱着唐豆豆，一路疾行，再次来到了唐洵隐的院落。
只有那个药炉能最快地处理她手头仅剩的几味缓解症状的药材，为豆豆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