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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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夫人声泪俱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体面不体面。

越过江晚棠就冲向身后的人,一把将她揽到怀里。

江晚棠顺着看过去,那女子面容姣好,如一朵娇花倚在江夫人怀里。

国公和江锦瑞也是眼眸染红围在周围,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

唯有江晚棠,一脸的不解。

上一世,没听说还有个姐姐妹妹啊。

直到后面江夫人的话一出,她的所有不解变为震惊。

“我的念卿受苦了。”

江晚棠瞳孔蓦地睁大,耳畔如遭雷击。

念卿,是江晚棠的本名。

面对此等情形,她要是还察觉不出,那就是真的蠢了。

冒名顶替?

梁国公府嫡女的身份,自是许多人羡慕的。

只是这女子气运不好,遇到了她这个正主。

“等——”江晚棠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的话来到喉咙硬是被江晚棠生生咽了下去。

上一世东宫六年的如履薄冰,也让她遇事学会了沉着。

万事必有因,寻常女子,即使再渴望攀附权贵,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这极有可能是太子的手笔。

目的无非是直接控制梁国公府,将来为他所用。

两人相拥而泣,而江晚棠就这么手足无措地看着。

脚底却仍然像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分毫。

这些本应属于她的东西,她却不能贸然拿回。

不然,以魏逸尘的狠毒,在发现梁国公府不能为他卖命的时候,定然会杀之而后快。

就像上一世一样。

江晚棠呆呆站着,神情木讷。

任由这“一家子”进府,大门又落了锁。

关门的那一刻,压在心底的委屈感终于绷不住了。

相隔两世未说出口的话,就如同这朱红大门一样,永远隔断了吗?

颠沛流离数年,亲人近在眼前却不能认。

这种感觉,怅然若失,紧紧揪住她的心。

许久之后,江晚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即将涌出的泪水。

面上又恢复平静。

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布袋,转身离开。

还有几两纹银,决定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再从长计议。

摊边刚出笼的包子冒着热气。烟雾拐了几个弯,飘到城门。

“表妹?”

谢烬舟骑在马上,语气玩味。

俯身用马鞭挑起城兵的下巴,声音冷得吓人。

“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依东离律例,玩忽职守者该当如何?”

士兵一脸惶恐,玩忽职守,是要掉脑袋的。

“可那女子拿的是您的印信,若是怪罪,您也……”逃不了干系。

士兵吓得慌忙低下了头,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说到底,他也不敢和谢烬舟硬刚。

谢烬舟锋利的目光割下:“你觉得我会怕?”

士兵不做声,他自是知晓一个印信对谢烬舟而言算不得什么。

即使真出事了,靖王也会保全他。

这么说不过是觉着谢烬舟犯不着为了一个女子特意来为难他。

——

哒哒、哒哒,朱雀街头突然而至的马蹄声,每一下都重重敲在江晚棠心上。

忐忑地让她时不时掉头换路。

江晚棠苦恼,要怎么甩掉这些苍蝇尾巴。

抬眼望去,四周已经布满了人马。

若是逃跑,必然会暴露,这么多人,硬闯是逃不出去的。

今日她穿了一件雪青色的交领襦裙,与那日的灰头土脸大不相同。

且见过他的人只有谢烬舟和那个车夫,若非仔细看,应是看不出来。

想着,低着头准备绕过。

“等等——”

身后沉重的马蹄行至跟前,她手里的簪子紧了紧。

江晚棠顺着声音抬头看去,是个那天那个车夫,但看样子他好像并未认出她。

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问到:“官人有何事?”

“你一个女子独自上街?”

东离并没有不让女子一人出门的律法,江晚棠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民女前来买些首饰,侍女在后面结账。”

“是去西市的锦绣阁买吗?”

江晚棠心底蓦地一下,不动声色道:“锦绣阁在东市,官人莫不是记错了。”

“嗯,走吧。”

身后传来放松的声音,江晚棠舒了一口气,作势就要离开。

转身就看见四根红褐色的杠子立在眼前,顿时浑身僵住。

“公子,并未发现异常。”谢烬舟骑着红鬃马,淡淡的扫了一眼苍宇。

将马儿掉了半个头,毫不意外的睨着江晚棠。

然后他的目光挪到了身后的苍宇身上,仿佛在说“你是不是眼瞎?”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没说一句话,却仿佛什么都已经被他看穿,无所遁形。

江晚棠感受到了头顶上方笼罩着的杀气,面上虽不动声色,手心已经渗出了细汗。

苍宇自是察觉出了自家公子的异样,下马上前将面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确定她就是那日的乞丐。

向谢烬舟老实的禀报:“公子,人找到了。”

谢烬舟没搭理他,兀自看着江晚棠,看看她又会耍什么花招。

江晚棠很会审时度势,如今这个场景,硬碰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索性掏出了红绳,一把抓住苍宇的手,乖乖将红绳交到他的手里。

而后拍了拍苍宇的肩膀,仿佛在说:“那我先走了。”

苍宇:“……?”

谢烬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举动,随后再次拉动缰绳挡住了她的去路。

好笑道:“偷了我的东西,你觉得我会轻易放你离开吗?”

江晚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砚霖,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按照上一世,现在的谢烬舟确实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应该不至于一点都忽悠不到。

谢烬舟没有回答,俯身折扇挑起她的下巴,“本事倒是挺大的,不过今日可惜了。”

可惜知道的太多了,绝不能留。

江晚棠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害怕,她一定要让谢烬舟相信他们之间有情。

“你如今谢衙内的身份,京城里多的是大家闺秀想与你结亲,若是嫌弃我这乡下女子,书信一封断绝关系便是,我绝不纠缠。”

谢烬舟不好忽悠,那她就要让这满京城的人相信他二人之间有什么。

如是,她才说了那样的话。

朝着谢烬舟凶道:“你到底是什么态度,你当初说的此生只我一人还做数吗?你说句话啊!”

江晚棠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卖弄。

谢烬舟若说作数,那就等于承认了他们之间有情,若说不作数,那就是负了江晚棠,少不了担上负心汉的名声。

他自己的名声不要紧,可总得顾及宁国公府的面子啊。

横竖之间江晚棠已经挖好了坑等着他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