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霍的一下惊醒,他摸摸脑门,又看看花齐嫣和秦渡厄,秦渡厄以为梁栋要报复他刚才偷袭的一掌,吓得忙格掌挡于身前。
梁栋看着花齐嫣,歉然道:“秦先生,谢谢你这一掌,花姑娘,我又吓着你了,我刚才没有胡说什么吧?”花齐嫣羞捂着自己衣服,把脸埋进自己臂弯里道:“你这人,一会儿疯癫一会儿又清醒,你先放开我啊。”
梁栋轻轻把花齐嫣放下,他冥思片刻,突然朝洞外扬声道:“桑迦大师,贵教密宗拙火定神功,如若拙火逆行上头顶,可有何解救办法?”
桑迦远丹正仔细倾听着洞内动静,听梁栋发问,他摇摇头道:“梁小禅那,练拙火定如若真气逆行,除非用我无上瑜伽的空乐光明观想心法,练成俱生四喜把拙火降下来,我师兄弟中能练成此法的也就我大师兄一人而已,我修为不够都不敢尝试。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梁栋叹道:“那这练功法门,桑迦大师可否学过?我如今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没有练成功,生死由天,权当垂死前为大师的密宗心法当一次失败尝试罢了。”
桑迦远丹自从把拙火打入梁栋体内后,观梁栋忽疯癫忽清醒,内功突飞猛进,这变化和他以前了解的太不一样,他早就疑惑重重,所以动了把梁栋抓走细细盘问的心思,刚才被梁栋七掌打出洞外,对梁栋掌上的螺旋真气又惊惧又心动,恨不得把他身体解剖了看看有什么究竟。如今听梁栋这么一说,心道:“是了,我且把空乐光明的观想第一步告诉他,这小子如果练不成命丧此洞,于我无损。他如果能练成,证明这小子的确有化解拙火定魔劫的特殊之处,那时我再以第二步口诀来要挟他逼他把练功心得说出来,谅他为了救命不敢不从。”
想到此,桑迦远丹环顾了广信四侠一眼,扬声道:“梁小禅那,我密宗空乐光明口诀其实凡人皆可学,我密宗也从不忌讳旁人自学自练,但个人修为潜质不同,成佛成魔就看个人造化了,我密宗几百年来,能达成俱生四喜的也就区区八九位仁波切而已。”
杨翊羽一哼道:“西域密宗就一旁门左道,大喇嘛别把什么俱生四喜吹得神乎其神,我们中土武林其实不屑一顾。”
桑迦远丹嘿嘿一笑,随即正色道:“梁小禅那,你我二人不打不相识,挺有佛缘,说来你体内的拙火还是因我之累,不过我教你空乐光明口诀可不是对你有愧,佛讲菩提心为因,大悲为根本,方便为究竟,杀、盗、淫等皆为即身成佛的方便之门。”
梁栋自己晓得自己打在娘胎起就生具异象,丹田内先有股热气团,每到月圆子时就要折腾两回,这时包裹在热气团之外的另一冷气团便会迅速对热气团展开攻击,直至把热气团重新包围住不再捣乱。这一冷一热两个“小人”每次打架,让他从小饱受折磨、苦不堪言,爹娘从他三岁记事起就教他练习调转阴阳之法,发作时虽勉强能减轻痛苦,却没办法根除。二十年来,这一冷一热两个气团也越长越大,盘旋在丹田内为家,如今竟形成了火蛇和冰龙两股气流。
他隐隐猜测到密宗的拙火和体内的火蛇似是同根同源,当拙火这个外界真气进来后,在自己体内已蛰居了二十年的那条火蛇感应到了同类,变得无比的兴奋狂躁,意图去吸收这股拙火壮大自己,于是努力冲破在外层重重包围的冰龙,迎着任脉逆流而上,和从头顶灌入的拙火汇合。而冰龙也感受到了威胁,深怕火蛇汇合新来的力量,在后紧追不舍,两股真气在寻找拙火路上翻江倒海、缠斗翻滚、打打停停。
由于拙火乃后天之火,火蛇乃梁栋先天之火,火蛇找到拙火后,两股火气迅速度过“会师”的蜜月期,便立即展开真火之主位争夺,此时冰龙趁机又对他们尾追抓捕,想把它们都赶回脐下丹田处,这样三股真气互相杀伐,火蛇与拙火在冰龙压力下,忽而团结忽而反目,一会儿上行一会儿下行,导致梁栋胸前任脉被反复冲击,无意中竟让任脉逆行了好几轮回,真似千针万刺扎入体内每一条经络,又若成千上万的虱虫在啮咬着他的全身穴位,比他二十年来每次发作所受痛苦之和还要难受百倍。
这拙火素来在桑迦远丹体内横行惯了,来到梁栋体内遇到火蛇和冰龙这两股先天真气的尾追堵截,受到惊吓后变得小心翼翼,它钻入梁栋的泥丸宫后藏着不出来。好在火蛇虽然凶猛,但终究是梁栋先天之真气,在体内已“安居乐业”住了二十年,和梁栋的身体相呴以湿,唇齿依存,此时虽然被拙火吸引变得狂躁兴奋,仍旧在紧要关头懂得在泥丸宫外召唤拙火这个“异姓兄弟”出来。
拙火受泥丸宫外的“同门兄弟”火蛇召唤犹豫不决,恰逢花齐嫣对梁栋动情,体内的拙火流动,拙火又受到外界异性拙火的吸引,它不敢从火蛇与冰龙蹲守的前面任脉出来,便从脑后,逆流转下玉枕关、尾闾关、夹脊关三关,抵达会阴穴,导致梁栋心性大乱,欲火焚身。火蛇和冰龙发现拙火从脑后溜走后,也从泥丸宫穿过,自背后三关直下追到会阴穴,又从会阴穴回到身前丹田。
花齐嫣体内拙火流动几次,梁栋体内便如此反复几次,无意中让三股真气从下丹田开始,逆后背督脉而下顺前胸任脉而上,逆行流转了整个小周天,反向打通了任督二脉好几遍,所以内功大进。
桑迦远丹说得没错,一般练武之人被拙火从头上顶轮倒灌体内,马上就会直冲泥丸宫走火入魔,然后拙火再从泥丸宫下行到丹田,最后经脉尽断而死。但恰恰梁栋体内火蛇和冰龙的先天真气比这后天拙火要厉害得多,每当拙火进入梁栋泥丸宫时,前有火蛇呼唤、后有冰龙追尾,外有花齐嫣拙火吸引,让这拙火无法在一个地方久待,出出进进,周而复始,从而导致梁栋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无形中救了梁栋一命,免去彻底堕入走火入魔。
当后天拙火终于被先天火蛇降服化为己有,两火合二为一,此时实力壮大的火蛇开始找上冰龙试图彻底击溃冰龙,两股真气缠斗不休,互相环绕,彼此绞杀,但遇到外敌强大真气时,都生感应,火蛇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拙火吞并,不堪忍受外界真气再加进来之苦,而冰龙也深怕再有真气闯进来被火蛇吞化,这两真气都开始排斥外界真气压迫,不约而同交织在一起,产生了螺旋气流,去排斥抗击外界真气,爆发了惊人的力量。
但由于梁栋自己不会调和这螺旋真气,清醒时内功发挥不出一半水平,反而在灵台失守、真空无我状态下,两真气不受意念控制,自己当家作主,任意妄为,发挥出了最大潜力。只是螺旋真气没有主人意识引导,记不得梁栋的武功招式,只好外界敌人来什么招式,它们两个便以什么招数悉数奉还。
中原内功修习虽然法门不一,但其精髓都归于练精化气、练气化神两个过程,须用意念引导真气的流动运转,唯独梁栋体内与生俱有冰龙、火蛇两股先天真气,被密宗金刚瑜伽拙火灌顶后,三股真气共同作用下形成螺旋真气,已不必用意引导,只要外界有压力,就自主感应形成反射流动,无意中触到了“炼神化虚”的第三境界之门,这千古奇遇说来话短,细思玄奥,多有费解之处。
梁栋也只是隐约猜到拙火和自己体内的两股真气发生了反应,但自己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发作时身受万锥刺骨、百虫噬络之痛,比小时候肚脐里两个小人打架更让人痛苦抓狂,他急于想趁着自己还清醒时,摸清密宗拙火定内功的修行原理,再融合爹娘教的调转阴阳之法,来试着化解走火入魔之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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