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史密斯先生你确信我真的失忆了？”克莱恩问道。
邓恩没有回答，反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竟然对这种事情不感觉惊讶。我之前遇到的当事人，哪怕刚做完梦，也不相信会有非凡之力，宁愿认为自己还未真正醒来。”
克莱恩回答道：“也许是因为我在祈求着，期待着这样的力量来帮助我。”
两人的对话推进很快。
邓恩告知克莱恩，需要跟着他和战三岁去见一位专家。
克莱恩此刻好像又有点慌乱，战三岁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毕竟你关系着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的下落。现场没有那本第四纪遗留的笔记，整栋房屋里都没有。韦尔奇死了，娜娅死了，你是唯一的线索。”
“什么笔记？”
战三岁只记得死了好多人，但完全记不得跟笔记有什么关系，不过她没有真的将这句话说出来。
“你把门锁上，现在就和我们去韦尔奇的住所，专家在那里等着我们。”邓恩的声音充满了不可质疑的力量。
克莱恩好像思考了一下，最终说了句：“好的。”
突然，他又开口说想先去趟盥洗室。
邓恩同意了，然后又突然开口问道：“在梦的最后你为什么想逃？你在害怕什么？”
克莱恩回答得很慢，好像是在一边思索一边回答：“我不记得在韦尔奇家做过什么，也不记得有没有直接造成他和娜娅的死亡。我怕最后真的证实是我。我不敢赌这个，不如逃跑，去南大陆开启新的人生。”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邓恩推开公寓的门，带着战三岁先上了马车。
他似乎完全不担心克莱恩会逃跑。
此时直播间里的弹幕几乎要掀翻天：
“我就说这个人有问题吧。”
“不不不，你听他说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
“好烧脑呀，决定了，今晚点一份脑花。”
“你们懂个蛋，克莱恩明显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本笔记。”
...
战三岁坐在马车里，一边盯着弹幕，一边仔细思索。
事实上，战三岁也是职业二段的围棋棋手，她并不是一个笨人。
相反她的逻辑思维和抽象思维比很多人都要强。
刚刚的剧情走下来，她已经有九成的概率相信克莱恩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虽然对方表现得像是一个拙劣的说谎者，但正是这样，在这个有奇特的非凡力量存在的世界，反而越显得不像是最后的坏人。
也许他只是有自己的秘密。
此时此刻，战三岁好像已经忘掉了这是在游戏里，满心都只有一个念头——想搞清楚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马蹄哒哒，在深夜街道显得格外清脆。
车上三人各怀心思。
“史密斯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专家’证实了我真地遗忘了那部分记忆，也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我是加害者，而不是受害者，那事情就算结束了？”
克莱恩看起来非常紧张。
邓恩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说，理论上确实如此。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克莱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连忙追问。
邓恩接下来的解释让直播间变得安静。
他开始讲述一个故事，一个几年前邪教徒的案件。
那个邪教组织信徒以自杀的方式取悦邪神，其中一名信徒因为恐惧，偷偷跑到警局报案。
警局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涉及超自然力量，于是将案件转交给值夜者。
当时看来这是一个很小的任务，因为那个邪教没有真正的非凡者，所祭祀的神灵更是头目随便编造的。
值夜者只派出了两名队员，就轻松解决了邪教，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出乎意料的是。
那个逃脱的邪教徒，在多年后，拥有了自己的妻子，生了一对儿女。
工作体面，夫妻感情深厚，孩子聪明可爱。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但在今年三月，他死了。
把自己掐死在了办公室。
那个邪教徒就在办公室里自己掐死了自己。
马车车窗外的绯红月光洒在讲述完故事的邓恩·史密斯身上，战三岁觉得说不出的瘆人。
直播间那些喧闹的观众此刻安静如鸡。
良久，才有人打破了宁静。
“你们懂个蛋，你们蛋都不懂！人是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的，这只是游戏设定而已，你们忘了这是在看直播吗？”
观众们此时才后知后觉，他们只是在隔着屏幕观看一位主播直播玩游戏，听一个NPC讲故事。
“卧槽，这游戏真的绝了。”
“谁能懂啊，这种代入感！我人麻了。”
“邓恩宝宝，你吓到我了，我要亲亲，不然我会哭出来。”
“天哪天哪，我游戏下载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玩了。”
“好害怕，但是好想玩。”
战三岁也在弹幕的提醒下，慢慢恢复过来。
马车还在哒哒地前行，车厢内变得沉默。
车夫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而恐怖的宁静。
“韦尔奇的住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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