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佴翮收好,小女孩垫了垫脚尖满心期待的问
“师叔,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呀?”
佴翮表情一怔,挠了挠头心虚的辩解道
“这次回来的太匆忙了。下回,下回一并补上。”
看着小女孩撅起的小嘴佴翮连连保证。
小女孩还想说些什么,远远传来压抑怒气的叫喊声。
“狄宛宛!”
“糟了,师傅生气了。”
小女孩卷起袍子一溜烟跑没了影。
佴翮合上房门拿起桌子上的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面质地古怪的镜子。
他将镜子镜面对外的塞入迟解怀中叮嘱
“我要出去一会儿。我回来前你抱着这个,绝对不能放下。”
“这是你家,你还怕有人偷了去?”迟解奇怪道。
“别出门,镜子对外不许放下。听懂了吗?”
见佴翮这般严肃,迟解也只能乖乖的点了头。
“谁来都不要开门。”
“知道啦。”
见佴翮婆婆妈妈的模样,迟解不耐烦的催促他赶紧走人。
佴翮将石鞘刀解下来放在桌上出了门。
道遥山宗门正中的吊脚楼里,殿内端坐上首的老人不时咳嗽两声。
老人毛发雪白,手掌干枯面容枯槁。
淳于生已经很少道这个大殿里来了。平日里也只是在后院里翻翻书籍,在小花园里晒晒太阳。
要不是听说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徒弟回来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到这殿里来。
当代道遥真君的身体每况愈下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只是外界不解,为何这些年也不见道遥山传出下一代掌门人的消息。
现如今,道遥山一众事宜皆由极为长老商议决定。阳寿将尽的老真君少有过问。
就说这些年唯一一次下山还是因为南北剑宗的那件惨案。作为当时主要牵头人的道遥山自然要给出一个交代。
历来没有长老代为出席元老会的先例,老真君下山也属于是无奈之举。
也是这次露面让各大宗派和元老会那些人意识到老真君是真的老了。偶尔抑制不住的真气外泄和时而涣散的目光都佐证了时日无多的传言。
修道而不合道,终有归还的一日。这也让众人唏嘘,不由收敛了咄咄逼人兴师问罪的架势。这也算是老真君如今能为这道遥山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老人的眼皮慢慢落下,背靠着柔软的椅背打起了瞌睡。
佴翮步入大殿瞧见安然入梦的老者,轻手轻脚来到高椅前跪了下来。
想起先前师弟的话语再看老人如今的老态,佴翮低下头难忍心酸。有多少似这般目睹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巨人,就这样在眼前逐渐衰老迎接终点更让人苍凉无力。
佴翮就这样跪在地上等待着,没有去吵醒老人的酣梦。
殿门外的石柱的影子又稍稍拉长了些,老人慢慢睁开了眼。定定地仰望了好一会儿穹顶才开口说
“是我佴翮徒儿回来了吗?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老真君的声音低沉柔和却始终透着中气不足,但脸上欣喜的神情有犹如孩童一般。
“道遥山弟子佴翮拜见道遥真君。”佴翮没有起身,沉声道。
师兄弟几个人,师父最为疼爱自己偏袒自己。这点佴翮心里清楚,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佴翮更加不敢逾矩。而且他清楚今天可能又会惹师父生气。
“怎么?现在连声师父都不肯叫了?”老人吹胡子瞪眼。
佴翮低下头平复了下心情说
“师父,徒儿是来请示下山的。”
老人闻言用袖口捂住口鼻弯腰剧烈的咳嗽了好一阵。佴翮低沉着脑袋心一横沉默不语。
老人顺了顺胸口说道
“才刚刚回来就要走?是和你带来的那个孩子有关系吗?”
“是,又不全是。”佴翮又是点头有是摇头回答的很是模糊。
若是换做其他土地敢这么回话,老人已经把人撵出殿外了。然而对于眼前的这个弟子,他却总是会多出一分纵容。
“那就是南北剑宗的那件事了。”老人笃定道。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两个上十宗栽在了里面,这里面要牵扯多少东西?你以为道遥山的名号能震慑住对方不敢出手?你什么都查不到还好,万一...你是还想让我这把岁数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吗?”老人以无比凝重的的语气说起了教。
“总归是要有人去查个水落石出。”佴翮不肯退让。
“那也轮不到你个小辈去送命!”
老人这下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好一会儿,似乎又是觉得刚刚自己语气太重又说道
“这事情十宗和元老会会查明白的。瞧瞧你这幅样子,酒不离身都快成烂酒鬼了。还是迈不过那道坎吗?唉,回去歇着吧。剑宗的事情就别再参合了,我不允许。”
佴翮没有依言退下而是直视老人说道
“弟子意已决。”
“混账!”老人暴怒喝斥
“你意已决还来请示我做什么?是欺你师父我年迈无力?”
老人身上肆意的威压渐渐凝实于佴翮周身。佴翮不敢直视老人,但也依旧不肯退下。
忽然佴翮全身绷紧,他察觉有人在他住处外徘徊。佴翮跪地的右膝微微抬起,手掌虚握做握刀状。
“十里洇花水镜,瞬息十里。这一刀我只要一瞬...”
时间缓慢流逝,每个呼吸都像一个春秋一样漫长。佴翮的后背已经遍布汗水。
下方徒弟不断变换的脸色和异样的表现也是让老真君一脸疑惑。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做过火了。
佴翮输了口气,神色中既有庆幸又有藏不住的浓浓失望。
那个人离开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疲惫感席卷而来。
老真君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罢了,随你去吧。不过...我只给你五年时间。五年内我不管你查到什么查到哪一步都要给我回来。每三个月往宗门里捎个消息报个平安。还有,若有不对立刻求援。做得到就给我滚蛋。”
“多谢师父。”
回过神的佴翮立刻朗声回答,三步并两步就走到了殿外,似乎害怕老真君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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