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说得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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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剑相交,术印明明已经打断,深厚的丝线依然对他紧追不舍。

这是个坏消息。这意味着那团球形物很可能有着自主意志。

来不及细想迟解向左闪躲,只是没料到灰衣男子也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也在躲?”

迟解一愣,数十道丝线射在祭台上将其毁去大半。

站在摇摇欲坠的祭台边缘回望,无数丝线伸向天空疯狂扭动。整个球体像是陷入了狂乱之中,那模样像是妖艳色彩的巨型赤线虫。

这般诡异震撼的光景,密密麻麻幽蓝色舞动的丝线非但没给迟解带来不适感,甚至让他有了这东西还挺好看的错觉。这让迟解怀疑自己是不是喝的太多了。

但不管如何这些丝线对他的攻击行为停止了下来,有的只是遵从本能的扭动。

在看出这一点之后,迟解向着让酒试图施术重新夺取控制的灰衣男子幸灾乐祸道

“嘿,孩子不太听话呀?细看这除了这性子长相也随了你。”

灰衣男子单手掐着术印,一手提着剑眯起眼睛说

“你这就认为自己赢定了?”

迟解摊了摊手,摆出起手式开口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也问一句。准备好受死了吗?”

俯身提气,迟解身形死离弦的箭矢瞬息突进刺向灰衣男子的咽喉。

两人在祭台边缘游走,出剑之快肉眼难辨。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一轮接一轮。

灰衣男子始终如那暴风雨中的扁舟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舟毁人亡。

几次三番下来,剧烈的灵力消耗让迟解的气息也有些紊乱。

习剑十余年从未有过哪次出剑如现在这般心浮气躁过。

他已经不止一次错过对方的疏漏了。迟解原以为这是自己饮酒过量醉意上头的缘故。

但与这灰衣男子交战下来,颇有种望山跑死马的意思。

调整了一下呼吸,迟解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思考起了对策。

“看来是觉察到了。”

迟解的变化在灰衣男子意料之内。

一个剑修如果连有人在心境里动了手脚都觉察不出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今夜他两度施展大型秘术,用以补全残破不堪的神魂。

那团丝线就是秘术的副产物,是为了提炼九个祭品的魂魄造成的。

他以极为残忍地术法不断分离纯净与污秽。纯净的部分魂魄纳入他的神魂进行缝补,污秽的部分在平衡被打破后会急剧膨胀。

凭借对九具祭品的控制,灰衣男子也仅仅能做出一些基本的引导,无法下达任何命令。想要深入控制则与自杀无异。

所以迟解杀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放弃了对秽物的引导,开始布局下一个术法。

大多术阵都是以五行术阵为轴进行运转补全神魂的这种术阵也不例外。

将阵法中的五行术阵分离出来再行使用也是不难。肝属木,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将阵法与迟解五脏响系再以潮汐之力牵动打乱五行方位。

可惜阵中,水木金三个方位都在秽物的暴走中污损,如今只有火土二行可用。

虽然在威能上大打折扣,却也变得难以察觉。

“知道吗?你我都只是被岁月推着前行的可怜虫而已。每向前一步只有放弃一些,舍弃一些,失去一些,才有机会得到一些。”

灰衣男子拉开距离说道。

“那你放弃做人,舍弃善恶,失去自我,又得到了什么?”

迟解冷笑询问道。

“一个机会!斩断岁月长河,不死不灭的机会!跳出这可笑可悲苍生的机会!”

灰衣男子张开双臂大声呼喊。

迟解怜悯的看着灰衣男子摇头说道

“你有撒泡尿照过自己的鬼样子吗?活成一坨臭狗屎。千年万年又有什么意思。”

灰衣男子不以为意哈哈大笑

“那你又想要什么?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人豁出自己性命,难道就没有所求?也许我可以帮你。”

迟解打了个酒嗝有些醉意上涌。

“不知道。反正这红色的夜很美。这白色的雪很美,还有这酒...反正就是美!就你这东西乌烟瘴气的煞风景。杀了。”

灰衣男子与另一边的邱子午境遇上竟有些相似,由于施术过度正处于外强中干的状态。能够使用的术法也难以对迟解造成威胁。

但是他并不着急。

只要拖下去,他就必定会赢。

他能感觉到神魂中撕裂的疼痛正在减轻,不枉这段时间来一直用人畜练手。

补魂秘术很成功,甚至要超出记载上的功效。

他的修为正在回归,以当前的速度不久他就能补全灵一境。用不了几日他就能回到无量境。

无量境,无量境,从摸到通天境的门槛的无量境大成沦落到如今这幅田地。被蝼蚁般的东西逼得上蹿下跳。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回到无量境,他有数不尽的术法折磨眼前这个小东西。

所以他并不着急。

他期待着这个剑修跪趴在地上嚎啕求死的样子。那一刻已然不再遥远。

这数载的痛苦与愤恨,他要尽数让他尝个遍。谁让这只蝼蚁也是剑修呢?该死的剑修!

灰衣男子的神态愈加从容。

“杀我?让我看看你那可笑的挣扎。”

“轰”

剑气爆发。数道剑气出自迟解之手,将祭台所剩的支点一并斩断。

祭台在巨响中崩塌,二人同残骸一起坠落。

迟解脚下连点借力拔高,脑海中回忆着当年七宗联比上的那一剑,冉倾依从天而降分割天空的那一剑。

风压在耳边呼啸,迟解头下脚上任由身体自由坠落。这种感觉即有些陌生又有些让他亢奋。

迟解睁开眼,灰衣男子那张僵硬的脸近在眼前。面部肌肉的抖动,手臂肌肉的绷紧,架起的剑脊清晰映入迟解的眼中。

出剑。

剑如长虹直贯而下,灰衣男子横剑阻挡。刹那他被巨大的剑压钉入地面,灰衣男子脸上汗水密布拧转剑身堪堪将这一剑带偏。

“轰”

砖石残骸横飞,灰衣男子后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还是差了些什么?”迟解摇着头有些惋惜的自言自语。

再看灰衣男子已经是冷汗如瀑面如金纸。他从容的神态不翼而飞,如今倒是满脸的后怕和惊恐。

“现在的表情很适合你。”迟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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